见到了季潮平,桑夫人免不了说了许多客气话。
韩阑珊说话向来直来直往,很少夸赞别人。可感激季潮平的话倒是说了一箩筐。
云儿还更会为自己的师父锦上添花,不住地说着,姑姑,我师父的剑法如何如何厉害。
听得是同道中人,韩阑珊的钦佩之情更是溢于言表。
一时之间,季潮平便成了韩家的座上宾。
连不谙世事的欢儿都知道端起杯子,一本正经地说着:“季真人,谢谢你带我阿姐回来。”
满桌人正其乐融融地吃着饭,晏二却来通传,说是京都有消息传来。
韩望书拆开来看,脸上那抹笑意登时便消失无踪。
“怎么了?”南屏看他脸色骤变,不安地问道。
“府尹大人出事了!”
“什么,到底怎么了?”南屏急道。
“说是就在王妃发丧那日,被东厂的人带走了。当然,带走的不只是府尹大人自己,还有许多平素与北尘王爷交好的。”
韩阑珊道:“若不是你们着急回来找云儿,会不会也被带走?”
桑夫人白了她一眼,说道,“信上也没说是个什么缘由?”
“既是东厂出面,而非御史台,那缘由便水落石出了。韩将军、韩夫人,虽说云儿遭遇此波折,是件祸事,可这样看来,还真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季真人说得很有道理,我很知道你们两个,若不是云儿出了事,无论如何也会留在京都送王妃最后一程。这传信的人,倒也是有心了,是谁传来的信?”
“是,是……”韩望书支支吾吾起来。
“到底是何人?”南屏见他的样子,不免起疑,便又追问了一句。
韩望书的汗水涔涔而下,“是,是梅家小姐。”
“是梅姐姐传来的信?她也知道你在眉城?”韩阑珊又不合时宜出了声。
音落,厅堂内顿时鸦雀无声。
南屏已经好久没有听到梅落繁这个名字了,都快要将这个人忘记了。哪里会想到这人又阴魂不散地出来。
“这梅小姐当真是够义气,这雪中送炭一向比锦上添花来得更紧要些。”
“我也不知她怎么知道我在眉城……”
季潮平冷眼旁观这韩将军同夫人的官司,他虽是不大了解事情的始末,但还能听得出妇人捻酸吃醋的语气。
他想托故退出,又怕令韩望书尴尬。过了一会儿,才说道:“云儿有惊无险,曲红山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稍后我便要回去了。”
云儿本来是在帮弟弟捏泥人,听见师父要走便急道:“师父,我也要跟你回去。”
韩望书刚想劝阻女儿,就听得南屏同桑夫人说:“姨娘,我看让云儿随季真人去也未尝不可,也只有季真人能治得住她那顽劣的性子。”
“我没意见,只知道若是跟在季真人身边,遍不能遇上前几日的险境。”桑夫人说着话,便不由得又用力剜了韩阑珊几眼。
“云儿,你当真愿意随我去?”季潮平问道。
“我当然愿意去,我还等着师傅你带我去看看贫苦人家都是什么样子的。你不是说还要带我去游历四方吗?”
云儿兴奋地说。
“阿姐,什么叫做游历?”
“就是去不同的地方,见不同的人,吃各种好东西。”
“我也要去!我也要去!阿姐,你带我一起去吧!”欢儿吵嚷道。
云儿虽说一向高傲,觉得欢儿只是个小玩意儿,可到底是血浓于水,她又在外奔波数日,才和弟弟玩了一会儿,也有些舍不得弟弟,便说道:“师父,我们能带欢儿一起去吗?你放心,有我在他不敢不听话。”
“我听话的,我听话的,季真人你带我一起去吧!”
季潮平也不好拒绝。
眼见着欢儿马上便要闹将起来,南屏说道:“欢儿,曲红山上吃不到肉,也看不见曹妈,你还愿意去?”
欢儿这才作罢。
晚饭之后,季朝平便带着云儿离开了。
这速度之快令韩望书有些错愕,这宝贝女儿刚脱离险境,便又从他眼皮底下离开了。
可是他也只是错愕了一会儿,看着南屏的脸色,他便知后院儿已经失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