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眼到了二月中旬,殊地还是天寒地冻,不能破土动工。
南屏觉得采矿之事长久拖着也是无益,便同麦管事商议,在离石炭源不远处先扎了几个帐篷。
依麦管事所言,殊地的石炭质地上乘,适宜冶铁,除了适合取暖之外,也适合冶铁。
“麦世伯,这个我就不懂了。石炭相差有限,总比木炭、柴火强些。怎么会有的适合冶铁,不适合冶铁的呢?”
“大小姐,这个你有所不知,虽说石炭看似比木炭、柴火耐烧,可是石炭燃起来,却会生出含着流黄的杂质出来,很容易中毒,不大适合冶铁。可咱们殊地的石炭则不同,经我上回勘测,咱们这的石炭产生的杂质就是低流黄,不大容易产生毒气,容易炼焦,很适合冶铁呢。”
“南屏当真是无知,就连这等浅显的事情都不懂得,让麦世伯笑话了!”南屏道,听得殊地的煤炭居然还是奇货可居,她的心里自然十分高兴。
“若是大小姐什么都懂,还叫我这个老头子来做什么呢!”麦管事笑了起来。
他续道:“咱们这里当真是好,开采的条件也便利,先是沿着炭脉露头挖掘,继而可以开凿直井,由易到难,不等深井开凿出来,露头挖掘出的那些已经可以让大小姐小赚一笔了。”
南屏喜道:“听麦世伯这么一讲,侄女更觉得这件事有搞头。儿时总是不解,我们桂家也算是衣食无忧,可为何父亲还常年在外奔走经商,那么辛苦,好像我们家里揭不开锅一般。如今年纪大了,也逐渐明白,做生意就是令人心热,到后来已对赚多少银子没有概念,只要一想着这件事有赚头,就足以令人不辞辛苦,日夜不眠不休。”
“大小姐家学渊源,对经商之事自然天赋异禀,只是有件事老朽不能同意,若大小姐都自称年纪大了,那老头子我岂不是早该入土了!”
“侄女一时口无遮拦了。”南屏道,当着长辈自称年纪大,本就是失了礼数。
“哪里的话,我开句玩笑,大小姐怎么还认真起来,你若是如此这般,以后可不敢和你开玩笑了!”
南屏轻笑,又道:“说是咱们出的石炭适合冶铁固然好,可首要的还是取暖。今年也是寒年,咱们这冬天冷成怎么样了,世伯想必也见识到了。更不要说大叶国冷成什么样子了,小郡主来信说,简直是天寒地冻的,总是询问着我石炭矿开采的进程。我想着,除了为银子,便是能产出些石炭让大家伙的日子好过些,也算是桩功德了。”
“大小姐宅心仁厚,定会财源广进、福泽绵长!说道这天气冷,我还真是见识了,哪里想到这都快三月了,还是这样干冷干冷的,再过一段时日,烟城就该莺飞草长了!大小姐,你大病初愈,这么冷得天还是能扛得住?”
“我在殊地十几年,已经习惯了。”
“十几年?”麦管事诧异道。
南屏自觉失言,正想着怎么圆回来。
却听得有人走了进来。
她回身一望,是韩望书那张木脸。
那张木脸见到她,才有了些许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