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黄南浦进来回话,韩望书的一张脸瞬间又淬了一层寒冰。
南屏禁不住回头望了下,心觉好笑。她挽着桑夫人来到柜上,晏二和熊大已等候好久。
“东家,这是这月的账册。”晏二恭恭敬敬地说道。
“先不忙着看。晏二哥,咱们先瞧瞧院落?我姨娘看看合住不合住。”
“东家,依你的吩咐,那宅院就离柜上不远,可到底时辰有些仓促些……”晏二说道。
“晏二哥,你办事我是信的过的。”
一行人没有乘轿,约莫走了一盏茶的工夫,先是看见了一条狭窄的溪流,站在木桥上,望向对岸,满是浓密的树木。再向前走,就看见隐没在树木里的古香古色的门楼,步入门口,便见到几块奇石,石旁是一个小小的池塘。宅院并不大,房屋统共不到十间,可却是错落有致,或在明处,或在暗处,前院后院之间,倏尔被假山斜阻。小小院落里,却是有着无数的蜿蜒曲折。
“真是个好所在!”韩阑珊拍手笑道,“姨娘,你这回称心了?”
桑夫人不住点头,连着向晏二道谢。
“夫人不知,若是夏秋时节,那些果树都结了果子,景致会好看些。”
“这已都是意外之喜了。”
私下无人时,桑夫人叫住南屏,问道:“这座宅院是买的还是租的?花了多少两银子?”
南屏握住桑夫人手,恳切说道:“我知道姨娘自有些体己,却是留在手头更好。姨娘想换个地方住住,南屏没有准备什么东西,这所宅院看起来还是能拿的出手,姨娘就安心住着,莫要再说银子的事了。”
桑夫人垂头不语,她心里盘算着,回头先去了解下眉城房子价值几何,再做打算。再叫朱翠寻个靠谱些的铺子,将手里那些首饰卖上一卖,盼着能凑够这笔银子。若不是如此,她心里怎么也不很舒服。此番离家,若是还要靠儿媳来置办宅院,那她出来的意义又是为何?不说别的,便是儒文那么脸皮薄的人在媳妇面前也会不好意思。
众人倒是实打实地在宅院里转了一圈,南屏怕今日事多,欢儿、云儿在身边总是让人分心,便叫垂杨、波落带着孩子仍留在客栈。
“这宅院这般也倒罢了,难为这屋子里的东西也是齐全的,竟连笔墨纸砚都有。”桑夫人喜道。
晏二:“实不相瞒,这宅院原是住着位本地颇有盛名的女修士,极有才名,本来她也是一心向道,可却不知为何却转了念头……”
“你竟不知?都说这女修士相中了柴大官人,要说柴大官人才貌无双,家私深厚,两人倒也是一对璧人。只可惜,柴家老太爷是个死脑瓜骨,死活不愿意儿子纳妾,两人没有办法,只好寻了这么个地方住着……”熊大接口道。
晏二如何不知其中这些曲折,可是他桑夫人本就是妾室,定是忌讳这些话的,可偏熊大这么知道,将来龙去脉说了个明明白白。
“后来呢?”桑夫人不禁听住了。
“后来总不过是柴大官人始乱终弃,这女修士一时想不开,再入空门,只是原来是带发修行,这回却是落了发,她就在……”
听熊大说到此处,晏二只有跪了下来说道:“小的知罪!可实在太过仓促,不得已才寻了这样的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