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突来的震撼,加上说不出、动不了而产生的无能为力。倒是令南屏昏昏欲睡。在迷迷糊糊之中,突然听到有陌生的女子声音传来:
“爷,妾身已将安神汤煮好。”
“这就过去。”
难道这就是白蘋的声音?南屏心道。从未听说过韩望书睡前还要喝什么安神汤之类。他有什么需要安神的?白蘋的声音倒不想她想象中的那般娇滴滴的,而是极为轻柔,只听着声音便令人感到我见犹怜,的确是韩家男人喜欢的类型。
再接着,南屏便听到那个方才似乎在为着她昏睡而焦急的男人,跟随着另外一个女子出了门。她流不出泪,却感到心上有泪水划过。她曾以为已经愈合的伤口,被无情地撕裂了,令她痛得快要窒息过去。
在之前那些她感觉出韩望书在乎她的那些瞬间,她无数次地自己说,这一世的韩望书是不同的。她并没有想到,她居然又回到了她最不想面对的那一世,可真相就是这样,触目惊心、鲜血淋漓。她不知何时伴着迷茫和伤心睡去。
又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她又听到了淅淅嗦嗦的声音,那个离开的人又贴到了她的身边。伴着那人的一阵微凉的风。她想,现在应该是夜半时分。
“怎的,他竟如此一视同仁,上半夜去了白蘋处,下半夜又来找她。”南屏心里一阵冷笑,真想像乔迁之日那位男子一般,将那把刀直接插到他的胸口上。
那个人将手放在了她的额头上,片刻后松开了手,轻声道:“并不热,南屏,南屏!你听得到么?”
南屏努力地压抑着自己的怒火。她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由着这个人在惺惺作态。
那人用薄被将她紧紧包裹,为她掖好被角。南屏感知到一股夏夜独有的凉风吹入房内。像是他开了窗户。他用双臂环住了她的腰肢,将头埋在她的脖颈里,那胡子弄得她很痒。
“南屏,你到底是什么了?”耳边传来他低沉的嗓音,声音里带着丝丝颤抖,“是因为我吗?”
“若是你性命无虞,我真希望你永远躺在这里!再过些日子,我还会领回一位女子来……再过些日子,还会有,南屏,你怕你醒着也是受罪。”
“这到底是为何?”南屏的一颗心几乎提到了喉咙处。
可韩望书却又哑了口,抱着她睡着了。南屏想,这定是白蘋的安神汤产生了效果。她想要挣扎,却无法动弹。这样一个拥抱,令她感觉无比厌恶,她想要摆脱他,可他却更是抱得死紧。他温热的气息喷在自己的脸上,令她几乎无法呼吸。
一整晚,两个人都保持着这样暧昧不明的姿势,直至天亮。南屏感觉他的手指终于移开,他似乎是在穿衣服。
穿好衣服之后,他走出了房门,又关好了房门。南屏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她心里疑问越来越多。这一日,她仍是躺在那里,应对着不知何处来的游医。
估摸是快傍晚时分,她听得熟悉的声音:“二少夫人定是被邪祟侵了身子,怕是要大费周折才行。”这便是招摇撞骗的大神、二神。这熟悉的话令南屏有了不好的预感。
“要如何?”说话的是冷腔冷调的韩望书。
“便是在院内支一口大锅,令二少夫人置身于其中,咱们不断加柴火,将水烧得滚滚的,这样邪祟就离了二少夫人的身。”
南屏的心仍是悬着,这哪里是要除邪祟,是要将她当作那要退毛的生猪一般。原来,这大神、二神若是不另收银子,却是会将人往死里折腾!她很是害怕,怕不能动弹的自己要被送掉半条命去。
爷。"门口响起白蘋的声音。
"你且进来吧。"韩望书道。
这个白蘋这是阴魂不散又来找人了,南屏心想,她担心这个白蘋再说些什么,更助长了大神、二神的气焰。
可说话的仍是韩望书,“你们两个到底是何人指使?你们公然要谋害二少夫人,是欺我将军府无人!”
“小的不敢,小的不敢,小的只是个传话的,那都是狐仙的旨意。”
“再口出妄言,仔细你们的腿!还不快滚!”
听到大神、二神落荒而逃,南屏心里才舒了一口气,看来韩望书却没有色令智昏至极。
“爷,安神汤熬好了。”
“一起过去吧!”韩望书道,“白蘋,你说的堂姐何时能到?”
“大概两天之后。”
“好。她的容貌比你如何?”
“堂姐,她天生丽质,还是好人家的女孩,妾身、妾身是上不了台面的。”
“那也是你运命不好,你也不用妄自菲薄。你堂姐,她同你真的相像?”
“是相像,七,七八分像。爷,你见面就知道了,堂姐虽是小门小户,却也懂些诗文,很有才情。”
“好,你上次说她叫做什么来着?”
“堂姐闺名是白朦胧。”
两人就这么一问一答地离开了,南屏心道,要她听到这些,还不如刚刚被大神、二神按到那口大锅里来得痛快。白朦胧,这么两天又来了新人,这白蘋当然也是举荐有功,当真举贤不避亲啊,是每晚在床榻之上举荐的么?
你们说话不能关起门来,再回床榻上去说么,非跑她跟前卿卿我我,真当她死掉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