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叩了半天门,老厉才打着哈欠应了门:“二少爷怎么回来了?”
“我不回来去哪儿?”
“二少夫人说了,你今晚有事,不用留门。”
听得南屏回来了,韩望书这口气只得梗在喉咙里。
进了寝房,他刚想发作,却见南屏正翻看着边几上那本梅落繁所作的书。
“这本书写得倒是不错,不知是谁写的?”
“是,是小世子拿来的,应是他写的吧。”韩望书自觉理亏,便言辞闪烁起来。
“他拿来的,便是他写的?”南屏板起面孔道,“香非在蕊,香非在萼,骨中香彻,韩将军当真是以为我们商户便一点诗词歌赋都不懂是么?”
“这个,这个,真是小世子拿来的,我方才没说是怕你误会。”韩望书急道。
“未必是吧,这些故事当真是感人肺腑,怕是你将其放在床头,便是要时不时地回味一下了?”
“你,你这是污蔑!”
“哎呦呦,韩将军也知世上有种事叫做污蔑了,方才在马车上却是很神气呢!”
韩望书哪里说得过南屏,脸涨得通红,不知怎么自己徒步走了一个时辰,还要被训斥一番,“我问心无愧!”
听了这话,南屏扑哧一下笑了起来,方才见他进屋时的狼狈相,她就很想笑,一直在忍着,好容易抓个把柄,怎么能轻饶他?她回来倒真是读了这话本子,觉得故事很有意趣,都是保媒拉纤的事情,又想起乐容说过,小世子同梅落繁一直有来往,瞬间猜到是谁写的,而封面上的“香非在蕊”几个字更是让她确定了这一想法。
故事好,梅落繁的笔力也好,寥寥数笔便将人物描摹得清晰明白,令人共情。南屏自问,自己无论如何也写不出来,这番诗情画意同梅落繁的性子有关,也同她清流之家的出身也有关。
这是打小便会打算盘,惯看富贵排场的她羡慕不来的。也是因为如此,她见识到了梅落繁的另一面。原来,当一个女子再不将自己的喜怒哀乐全都系在一个男子身上,竟会如此令人刮目相看。
韩望书见原本板起面孔的娇妻又笑了起来,身上的疲惫一扫而光,“既然如此,我们便各打五十大板可好?”
“打也是打你,我可不认。”南屏努着嘴道。
“那你预备怎么打我?”韩望书说着话,便猝不及防地扑了过去。因南屏着急小郡主的事,他们便马不停蹄地赶路,韩望书倒是素了好几日。
人的心绪便是这样,一直好着,同经过波折之后才便好,不可同日而语,后者的舒畅倒是前者的好几倍。
此刻,他觉得不做点什么便对不起自己的好心情。
“走了那么远,也不累?”南屏皱眉道。
“翻九龙山时也没觉得累。”
今夜的韩望书却像是要宣示主权一般,有些霸道。
南屏整个人倒像是也跟着爬了趟九龙山,筋疲力尽,不住地说道:“你再不消停,我就要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