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望书身经大大小小近百场战役,可是对水路的险情却一窍不通、不知如何应对。
他除了南屏的眼睛蒙上的软烟罗轻纱,解绑了她的手脚。
瞧见南屏正怒目而视,不禁红了脸颊。
船身颠簸得越来越厉害。
南屏喃喃道:“这个李玉,连招呼不打就敢放这样的船下水。”
方才的境遇和不可控的变化倒是削弱了南屏再见韩望书的尴尬,她看见他因惶恐而苍白的脸,不禁奚落道:“你同方才的贼人是一伙呢么?怎么不去领兵打仗,改行做水盗了?”
韩望书半响未说话,此刻终于忍不住呛声道:“曾夫人,你怎么不在家养尊处优?倒是打扮得奇奇怪怪到处招摇?”
南屏轻蔑一笑,道:“原本也不知,寡言的韩将军竟有如此口才,想是如今日子过得有滋有味了。我若是你的话,有这工夫,便会用刀割断左舷边上缚着那条小船,你当咱们能游回对岸么?”
韩望书闻言,顺势拾起方才落在地面上的乌首短刀,道:“刀还是好刀,可惜身手差了些。”
南屏气急,可仍是跟着他身后,走至船舱的二层,韩望书果然瞧见左舷边上缚着一条小船。
霎时间,狂风大作,暴雨如注。
韩望书拼尽全力,用乌首短刀割断绳索,忽道:“你站在那里不要动,一会儿小船落入水中,我便抱你下去。”
南屏本想逞能,那句“不用”刚想说出,便见电闪雷鸣,低头望下去水流湍急,她自幼便会游水,可也知一个浪头打来,她便可能不知所踪。
小船离了绳索,入了水。
韩望书手疾眼快,单手抱起南屏,跳入小船的船舱里。
两个人的分量到底重些,韩望书未站稳,竟跌倒了,南屏整个人也跌在他怀里。
“几年不见,倒是长胖不少。”韩望书道。
眼见这艘小船被这股狂风吹着,根本不用摇撸,便顺流而下,急速向南漂流。顷刻之间便有可能舟覆人亡。南屏想不到韩望书还心情说这些,更何况他平时倒不是爱开玩笑之人。
她脱口道:“还不是因为你。”她素来高挑纤瘦,纵是爱研究美食,却也总是从不长肉,她称自己天赋异禀,很是得意,可这天赋在诞下云儿、欢儿之后却消失不见了。
两个孩子还未生下来之时,薛妈、曹妈已经进了桂府。
府上的老嬷嬷告诉南屏,说这都是附近贫苦庄上人家,为了糊口,只得撇下了刚生下的孩子,到大户人家来做乳母。
因桂府给的月钱高,方圆百十里的都来报名,这薛妈、曹妈最终得以入选,除了乳汁浓稠合适,再有就是模样周正。
南屏却不愿意将孩子都甩给乳母带,重生一世,她原以为不会再见到两个孩儿了,如今失而复得,她怎么舍得乳汁白白浪费,不喂养他们。
哺乳之后,她胃口大增,等孩子断奶之后,她发现从前的很多衣衫都穿不下了,后来,她倒是只挑着清淡的吃,略微清减了一点,却不能如初了。她倒是不后悔生下这两个孩儿,可一听韩望书说话却难免有气,别人都不说什么,偏偏你这个罪魁祸首前来投案?
韩望书疑惑地说:“怎的是因为我?难道你是因为见不到我胃口大增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