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望书不记得自己当时是怎么离开的桂家。
就连梅落繁见到他的失魂落魄也是骇了一跳,直到:“韩二哥,你怎么了?谁刁难你了?”
韩望书苦笑着摇了摇头,道:“明日便送你回京都。”
他踉踉跄跄地回到客栈的房间里,拿出那份和离书,终下定了决心。
他也没想过,从京都回去后,整个人便陷在大叶国,和那繁华之地没有一丝一毫的联系。
大叶国的事才收尾,他便又接到急招,说是蔽日国又不太平,命他先去探探虚实。
和圣上打了这几年交道,韩望书已知他所说的不太平是何意思,也知他所说谈谈虚实是何意思。
这场仗既是非打不可,他唯有做到万无一失,不打败仗。
他急急租赁私船的目的不是要运粮食,也是要运刀枪剑戟。
南面物产丰饶,什么东西都比北方齐全。
他想运送的是和他一起在大叶千锤百炼的将士。
出兵贵在出其不意,他需要做好充分准备,亲自走一遍水路。看看一艘船到底能载重多少,到底需要多久的时间。
经过这几年的磨炼,他比之前想事情还要周全些。
只是没想到,才行至眉城,便见到了南屏,便听她亲自说出刺激他的话。
她自报夫家姓曾还不算,竟还错将他当做的小世子,一起生活了将近一年的人,这点默契都没有了么?
韩望书原本想着他和南屏之间的关系是:半师半友半知己,半慕半尊半倾心。可谁能料想,她根本就认不出他来!
真是天大的讽刺!
他没想到,南屏之前见了他的面总是淡淡的,可是恭维起小世子来倒是妙语连珠。
倘若小世子真的在一旁,肯定会心花怒放吧!
她那么聒噪,让他心烦,让他忍不住想做点什么,可是他的面具还是碍事,他灵机一动,蒙了他的眼睛,捆了她的手脚。这种事他在军中也轮不上他做,可是大叶这三年,倒是无比艰险,这类事情倒是做得多了。
捆住她之后,他才拿出了火石。南屏方才还一直问他,笑话,他这般谨慎的人怎么会不带火石出门。
等到有光亮了,他看清她的脸了,还有那头乌油油的长发,而且他发现她居然比原来丰腴了些,到底是回家之后的日子过得滋润呀。
他看着她犹豫着、克制着,可是她兀自在那里说个不停,他不愿意听!
他只能让她闭嘴。
他既认不出他,对他的吻还会有感知么?他忐忑着,期待着,带着不安和仍旧不能释怀的缱绻缠绵。好在她也不是一块木头,在他吻完她之后认出了他。
南屏的一声断喝,却让他骤然惊醒,微醺的感觉也消失无踪。
是呀,他到底是在干什么?
这已不是三年前的南屏了,她方才已经自报家门,她已经同他毫无关联了。
想到这里,之前所有的欲念都变为物是人非的唏嘘。
他还在怅然,却听到凿船的声音,可却发现太迟了,船舱里已经进了水,这还不算,他竟发现船身已动了起来。
糟糕,定是方才那贼人与他的同伙凿了船之后,又割断了缆绳!他又想起来方才任大嫂说过今夜会有大风浪的话。
“韩望书,你还不放开我么,要拉着我一起死才甘心!”南屏也听见了响动,大声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