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旁人的话便不会再问,可这个桂府的长平却也像韩府那个长平一样好奇心重,又多嘴多舌。
因桂府原先的看门小厮染了时疫,突然殁了,临时调派一个愣头青的顶替,那小厮偏又犯了桂金山的讳,人又很聒噪,多福叔当做件趣事同南屏讲,直说着,这犯了讳,不知要改个什么名字好。
没料想到,南屏脱口而出,道,即是这样的一个人,便叫长平吧。
曾青墨听见,望了南屏一眼,南屏却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又找补道:“或是你们再想个什么合适的名字也成。”
多福叔道:“一个小厮的名字哪有什么合适不合适,叫着顺口就行了,长平若是知道是大小姐赐的名字,更要四处去显摆了。”
长平果然问道:“告别便是告别,没告别便是没告别,怎么能说也许呢!”
曾青墨苦笑道:“世间的事哪有几件能说清的?”
南屏下了船,便径直去眉城的分号,仍是之前那身男装,唯一不同便是戴着面纱。男装带着面纱不就有些不伦不类,可南屏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李玉,我都说了,那几艘新船咱们再检修检修,不差那点子钱,真要是出了事情,赔钱还好说,可若是害了人的性命,可真就是罪过了!”
老熊在一旁道:“我这般劝过,可李老弟说做生意要紧。我这在水上漂了大半辈子,这沉船的事情见得还少么?”
李玉见主人一到便训斥她,心中很是不快,但仍是满脸堆笑道:“我这也是很为难,谁让咱们的生意太好些了,饶是一艘空船没有,他们还不死心呢。今早上还来了位公子,说未时之后要来和主人你商量租船的事情呢?”
南屏听他一味避重就轻,说道:“见我也没有办法,李玉,那几艘船今晚能不能驶回来?没事,咱们可以赔偿银子!”
“倒只是有一艘船今晚可以回来,剩下的都已经分散到山南海北。只是,租赁的人是做宝石生意的,咱们明明都和人讲好了,却是要费一番周折呢!”
“那也无法,咱们也只有将那利害关系讲讲清楚!”南屏正色道,“李玉,你立即去办这件事!一刻也不要延误。老熊,你一会便去打发那个要租船的人,说见我也没有用,以后再来光顾吧!”
吩咐完这两件事,南屏也开始细细翻开这账簿。堂堂两税官都可以直接去找表哥那般的商户,可以想象,市舶司不日之后便会有动作。
她丝毫不敢掉以轻心。脑子里还再盘算刚才的事情,李玉胆子实在是太大了些,做宝石生意的他都不会提高警惕,若是真是沉了船,让他们如何去赔这船宝石?
她一阵后怕!
晚间时候,这艘船果然收了回来,就舶在码头之上。
初夏的晚风清爽宜人,南屏没有睡意,便想着去那艘船上转一圈,她倒不会检修船只,可总是着急看看,她没带人,只挑着个小灯笼,便走进了船舱。
偏偏一阵风吹过,竟将她手中的灯笼吹熄了。她心道,这灯笼的做工却是草率得紧了,同她们桂府相差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