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龙山?那边山路那样陡峭,而且苦寒更甚,梅落繁就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妥么?”
“她虽是一时迷了心智也不是没有脑子,走着走着,也发现了不太对头,口中不住嚷着,怎么会越走越冷,你是不是记错了方向?我担心她发觉,只得说道,梅小姐,我同你一般,不愿意看见我表妹和别人在一起,”他说完这句话,又怔怔地看了南屏一眼说道,“南屏,我这句话倒不是骗她。”
南屏被他突如其来的剖白,弄得双颊绯红,轻声说道:“我知道。”
曾青墨续道:“我这句话倒是令她放下戒备,任是路途崎岖她也没再多说什么。我带着她假意从九龙山兜了一圈,正打算沿着原路径返回,可就是这时出了岔子。”
“怎么回事?”
“在九龙山的山坳里,一时狂风大作,飞沙走砾。我的马连连后退,我也跌下马来,眼睛也被迷住了,待我收拾妥当之后,这才发现,那个梅小姐的马匹还在那里,人却不见了!”
南屏听得表哥描述得像神怪一般的画面,更是着急,“表哥,这要是被人掳走的,就没有听到一点响动么?而且就是那一眨眼的工夫,歹人出手再快,也不至于梅落繁毫不察觉,那个大活人怎么就不见了呢!”
“我当时也是这么想的,就推断她是趁机离开了,想着以她的脚力能走多远,便开始仔细寻找,可却什么都没找到。这才有些慌乱了,不远处就是万丈深渊,难不成她失足落下去,或是被什么鬼怪妖魔抓走了?我找了好多次,直到夜半时分,实在挨不住天寒地冻才回去。”
“那日回去的时候,远远瞧见了一个人影,像是香琦,我也不敢断定。之前春乐楼有好多事裹挟着,我原本就不堪其扰,再加上在山里冻了几个时辰,我竟然病了几日。就在这几日之中,店里总有客人寻衅滋事,有说饭菜不新鲜的,有说姑娘唱的曲敷衍的,有说那帮奴才跋扈、店大欺客的。这还不算,就连我从胡地运输来的胡椒、胡葱、橄榄、小茴香等菜蔬,也都在眉城被截。这些菜蔬原本是我吸引客人的噱头,已经筹备了许久,那些翘首以盼的客人哪个是省油的灯?这样一来,他们有的恶语相向,有的干脆就不来光顾了。”
曾青墨讲述着过去的事情还是心有余悸,他驰骋生意场这么多年一直是游刃有余,从来没让自己处于如此险境之中。“我这才意识到,是自己摊上了大麻烦。再后来,我人被扣押,每日都要被逼问梅落繁的下落,我也是很想知道,她去了哪里,若是当日真是失足掉下了悬崖,我不仅是说也说不清,还因此背上了一条人命……”
“表哥,我知道,你都是因为我才会如此这般,都怪我自己当断不断,将自己的事情处理得乱七八糟。”南屏说着,已经可以想到,曾青墨为着生意心力交瘁,她却从来没有问过,而是只顾着自己,将所有的难题都甩给他。
表哥做事是有些邪性,可若不是好多事压在一起,也绝不会出此下策。南屏以为,自己重活一世,不像以前那般无知闭塞,可却有些思虑过甚,她希望所有的事情都能不撕破脸,平顺地解决。可是春来秋走,聚散瞬间,落花微风总惹人烦忧,世上哪有那么多可以两全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