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度离开曾青墨后,南屏的心情更加沉重了。任她怎么想,这都好似一桩无头公案。她虽然看不清表哥的前路,可是却看清了自己的前路。
她已经拨云见雾,看见了月亮和漫天的星子。
即使是白日里有那么一场绮梦,也不能改变什么,她甚至都不怪罪韩望书,只怪她自己没有保护好自己。
当韩望书看见风尘仆仆的南屏时,忙站起身来,现出他最为不擅长的热切的表情。
南屏没有说话,除下了腰间系着的丹凤腾云镜花水月荷包。
韩望书虽然不说,但对南屏的衣衫、配饰都十分关注,他知道这个荷包近些日子南屏一直没有离身,不知为何他每次看到这个荷包,总会想起“镜花水月一场空、此生皆是浮生梦”的诗句,心中总是很不舒服,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他心下诧异,南屏解荷包做什么?
可看见南屏从中拿出那张皱皱巴巴的和离书时,整个人都呆在那里。
“你,你这是做什么?”
他是无论无何都没有想过南屏又提出和离,就在这一屋子里,几个时辰之前,这里还满是柔情缱倦,他和她还挨得那么近,他原以为,他们会那样纠缠在一起,直到地老天荒。
梦醒得真是猝不及防。
“之前的事情,你是在怪我吗?”韩望书无措地说,他还以为是方才他的造次惹怒了她,毕竟南屏最近的脾气不是很好。
南屏摇了摇头。
“你既然不怪我,为什么还要这样,你都已经是我的人了,我们,我们以后好好过日子不行吗?”韩望书越说越激动,用力摇晃着她。
“韩望书,我不怪你,我怪我自己识人不清,怪我自己一厢情愿,怪我自己拖泥带水。之前,我提和离,我知道你是不死心,毕竟我也是你三书六聘娶回来的。现在你如愿了,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你都说我已经是你的人了,现在就请你将你的人放了吧!反正,你也不见得多在乎,只是面子挂不住而已!”南屏冷静地说。
“桂南屏,你是怎么意思?我在你眼中就是这么个人,是个贪图你身子的无耻之徒?”
“我这身子你若是也看不上,就再好不过了!”南屏道。
韩望书恨得牙根都痒痒,说道:“你去闹吧,你闹到父亲那里我也不会同意的。”
南屏据理力争:“我为什么要去父亲那里闹?你当我是大嫂么?你不同意也没关系,表哥的事情一处理完我就会回烟城。你什么时候想通了自来找我就可以。我不再为了此事多和你费口舌。”
“那你就等着吧,等一世也等不到我。”
南屏听得韩望书赌气的话,又好气又好笑,说道:“韩望书,咱们之间你以为一定是你比我更着急吧,没有和离书,你怎么给新夫人名分?”
“新夫人,哪里来的什么新夫人?还有,你以为曾青墨的事情那么容易就摆平么?即使梅儿平安归来,他的日子也不会好过。”韩望书道,额上青筋根根都要蹦出。
“不好过,我便陪着不好过,以后的事情便和你不相干了,韩望书。你也不用迁怒于他,你的梅小姐会吉人天相的,若是你着急来烟城寻我,她也会赶着让你来的。”
南屏话音刚落,长吉便跌跌撞撞进门,嚷着:“二少爷,不好了,来了个索命鬼,已经飘到月明阁门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