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望书脑海中不断闪回少年时他和梅落繁两小无猜的情形。
梅儿极为爱笑,每次听得她的笑声,他时常郁郁的心情都会好起来。
她少时瞧不见他那人中龙凤的大哥,也看不到他那诙谐幽默的三弟。却独独爱和他玩,一开始喜欢独处的他并不爱理她,可是她仍旧每天都来找他。
终日埋头苦读的他抬眼看着窗外春意正浓,而她就站在府里的柚子树下笑意盈盈。
韩望书也断不清,撩拨他心弦的是她本人,还是她忽略众人独独青睐他的那一份认可。
慢慢地,老三总是打趣他,说是二哥将来会娶梅姐姐做媳妇。
后来,越来越多的人都那么说,父亲干脆在一场酒局和梅相敲定了他的终身大事。
她一点儿也不矜持,迫不及待地告诉他这个好消息,她笑得极为开心,他也跟着轻笑,觉得将来娶了梅儿很美好。
他很少读诗词、读杂书,可当读到描摹感情的诗句,他也很费解,人世间,真的会有那么多深刻的情感和羁绊吗?
那些相思成疾、死生相许是文人墨客的夸张?还是他太凉薄根本感受不到?
不过,每天都看着一个人这样笑,日子也会不错的。
没想到,没两年的工夫,他就会看见白衣胜雪的她在冷风中泪流不已。他觉得他们之间有些东西已经变了,少年时相交的美好已化为浮云,随风飘远。当下,他需要面对的是军中混乱的局势,和那一位对他爱答不理的夫人。
梅落繁见他久为答话,便神色漠然的翻身上马,雪越下越紧。
梅落繁的白衣白马终是同这白茫茫的天地混成一片。
此时,波瑶阁的热闹还在继续,他们谈到兴起,见窗外飘着雪花,干脆生了炭火,吃起火锅来。
“那个梅小姐当真要做的这样绝?”安夫人大口吃着涮羊肉,她自中年发福之后,胃口一向不错。
“是不是气话?”廖霜红也说道,她素日和韩老三赌气时,也是什么狠话都说尽的。
“我瞧着倒是不像。一是她当即拿了银子出来,再就是我少时虽和她一起玩,但并不投缘,她说气话也不可能找到我。只是这件事却是很难办,人家毕竟是在咱们府里做客的,若是出些意外传出去,必然会说是咱们照顾不周,爹爹回来又是好一顿责罚。”
“所以说,做事就麻溜的,趁着你爹爹还没回来,给他来个死无对证。”安夫人道。
“姨娘,人说的可是意外受伤就好,可没说要置于死地。”
“我就说你不长心眼,窑子里的事好了伤疤忘了疼了,回头那窑姐儿要是真的不开眼醒了过来,我看你还能这么好福气地在这吃着火锅。”
“姨娘,您可真是,您不想想方才谁让人送的新鲜羊肉,咱们府上那肉还能吃?姨娘,您这家当得也忒好了些了!”
“这吃喝玩乐的事你可不门清么!”
“我看您吃得也挺香的。不过之前我还总觉得春乐楼的事情欠曾大哥一个人情,现在却是暗中还上了。梅姐姐开始想下手的便是曾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