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地的馄饨馅大皮薄,馅料各式各样。南屏第一次吃时很是诧异,忍不住笑道:“这么大个头的难道不是水饺么?”
欢儿幼年时极度厌食,偏偏爱吃南屏包的小馄饨,一次吃一大碗,汤也喝得溜干净,他像他父亲一样挑剔,只要是旁人做的,他就一口不吃。
烟城的馄饨个头极小,馅就是一水儿的鲜肉,没有那些庞杂的,只是汤头的做法繁复些,好在月明阁的小厨房高汤时时刻刻都有的。
南屏端着两碗小馄钝出来,迎着韩望书诧异的目光。方才想起,这一世,他是第一次吃。
吃罢一碗馄钝,韩望书的嘴角似乎有了笑容。
“还有吗?”他轻声问着,倒是有些不好意思。
南屏心事重重,吃了几个,便已撂筷。
“没有了。”
韩望书望看了看南屏的碗,忽道:“你不吃了?”
南屏点了点头。
韩望书随即就把南屏碗里剩的大半碗小馄饨折在了自己的碗里,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这一举动,让南屏很是惊讶,韩望书有重度洁癖,平时里就是欢儿、云儿的吃食剩下,他也会皱皱眉不往口里送,更何况她吃剩的。
“他是饿到如此了么?”南屏暗想,并未张口询问这几日他的去向。
饭厅一片死寂,只有韩望书勺子触到碗底的声音。
南屏想,那些年若不是她一直在找话说,这间屋子里恐怕每天都会笼罩在这让人窒息的静谧中。
她开始怀疑自己是如何度过这种日子,并甘之如饴的。
韩望书去破天荒地打破了这片寂静:“你拿了我的书?你喜欢读《资治通鉴》?”
南屏在家的时候帮父亲管了多年的账,摆弄数目字时她倒是满怀热情。她不耐烦读史书,可前世的自己太过蒙昧、错处太多,朝堂、后宫、战争、商户……这些高高低低的运势、错综复杂的联系,她至今还是不甚了解。
为此,她问过阎氏,怎么样才能如她般耳聪目明,阎氏告诉她读史使人明智。
既然不甚聪明,那就学起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正巧韩望书不在,南屏溜到他的书房,拿了角落里的《资治通鉴》,仔细研读了好几天,她原意是,看完之后再偷偷还回去。
没承想,他当真是心细如发,什么都瞒不过他。
“就想翻一翻,您着急看?”南屏问道。
“不看。”韩望书飞快地说,说完之后,似乎又觉得自己的口气太过生硬,又跟了一句,“已经都在心里了。”
这个语调,在南屏听来,不是一丁点儿高傲。
南屏忍着气,不想再搭理他。
偏这时,西洲回来报信,这个愣头青,也不顾南屏的颜色,跪在那里自顾自的说道:“小姐,小的翻遍了殊地,也没找到表少爷,他给您传的口信到底是怎么说的啊,烟轻姐姐都着急死了,她还在想办法,让我先回来告诉一声。”
还没等南屏接言,韩望书就说道:“怎的,找不见你的表哥,就要急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