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曾青墨身处在殊地最大的青楼春乐楼内。
他身边就是几日前风尘仆仆而来的香琦。
“东家,我不管,香莲生死未卜,这个公道我粉身碎骨也要讨回。”香琦愤然道。
曾青墨摇了摇头,方道:“我都说了,这件事需从长计议,香琦,你素来做事冷静沉着又决断,怎么这会子如此沉不住气?”
“东家,也不怕您发火,您从前交办给我的任何差事,香琦拼了命也会完成,香琦的忠诚您心里定然有数,您说什么我就听什么、信什么。可是香莲虽说不是我的亲姐姐,可在那见不得光的日子里,她是我唯一的倚仗。”
香琦流着泪,动情地说着。又回想起了她在六岁时就拐卖到青楼,每天都备受折磨。香莲大她三岁,对她非常照顾。香莲和她不同,不是被拐的,她是附近庄户的女儿,是家里日子过不下去,被卖了的。
她常常说,家中也有这么个小妹妹,看见香琦,就能想起这个小妹妹。她还说,“我这辈子毁了不要紧,只要她过得好就行,她是那么小,人又聪明,不该在这种地方的。”
经历了炼狱般的几年时光,她们的悲剧才真正开始,她们身处最下九流的妓院,身处会使身子和心都污浊的地方。
那些噩梦一样的晚上,只要有人缠上香琦,香莲最会设法将那些没的叫人恶心的臭男人引到自己的身边,就连嫁到烟城,给那个私盐贩子贾全做小妾,也是香旖把机会让给她的,香莲对她说:“妹妹,你逃出去这个鬼地方,活着就有一份指望,知道吗?你不想我生下便是穷苦命,你连生身父母是谁都记不清了,若不是那挨千刀的拐子,你也不至于有今天,记得姐姐的话,万事都要懂得替自己筹谋,你一定要记得!”
想到此处,香琦的泪水涔涔而下,她知道自己跟着曾青墨,却是蹉跎了,若是姐姐知道了,定要骂她的。
她也攒了一些银子,之前北上的时候,原是要帮姐姐赎身的,可谁知那老板的生意越来越大,还把宝号开到了殊地,香琦只好跋山涉水而来,可不想却赶上了姐姐被推下楼已是昏迷不醒,请了多少大夫,也都说无可救药了。
“东家,说句不当讲的话,说做出此事的不是韩家的人,不是那桂大小姐的小叔,您还会这样顾左右言其他吗?您守着我这几日,不就是想稳住我么?”香琦说着,说着,整个人好似也醒了过来。
这个男人就是心里一点都没有她,更别说会在意她的好姐妹。
这倒不是因为她身份低贱,她觉得曾青墨倒有这份超脱世俗的不羁。
若是不和这桂大小姐有干系,曾青墨出于义气赴汤蹈火也会帮她这个忙。但若是有一丝一毫会牵扯到他心尖尖上的人,他的心就会铸成铜墙铁壁。
香琦知道自己再求也无用,心道:“我便自己去找那个桂大小姐,问问她,这样一条活生生的人命是不是应当白白地丢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