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哪里那么多废话,你愿意去大牢便去吧。”安夫人恶狠狠地说。
廖霜红素日见惯了安氏笑语盈盈的模样,今见她骤然变脸,不免心中一凛。
生怕她一个不高兴,真就把相公送进了大牢。
韩老三虽说一味在外面胡天胡地,她从娘家带来的体己线都被他骗得差不多了。
可是他在家里时态度却是极好的,甜言蜜语不断,惯会伏低做小。
在床上更是尽心尽力,伺候得她很是满意。
要说生气的时候吧,杀了他的心都有,可好的时候呢,也是越看越顺眼。
再说两个女儿还极为年幼。
这么一个人一下子没有了,她舍不得。
想到此处,廖霜红恳切地说:“姨娘,还是想想办法吧。”
安夫人素日就不喜欢这个儿媳遇事就火窜上房的性格,还说是家里世代簪缨,看着倒不如她这个破落户家的女儿见过世面。
“你方才不是一直嚷嚷着这日子没法过了吗?这也是遂了你的心意。”安夫人道。
“莫不如去求求父亲?”廖霜红又道。
“你刚才哭了这一路,说不定你父亲早就知道了?什么大不了的事,就急成这个样子。”安夫人道。
韩老三禁不住接口道:“姨娘,你原来挪出个一两万两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现在到了你亲儿子这儿,怎么就不行了?”
若不是廖霜红在这,安夫人早就一巴掌甩在这个带孝子脸上。
“混账东西,你这么和你娘说话么?”
一旁伺候得珠串跟随安夫人多年,安夫人出身寒微,嫁过来后连个陪嫁丫头都没有,韩长亭恐她被人瞧不起,买了四个来。
这四个丫头死的死,嫁的嫁,剩下这个珠串。
安夫人这人对待下人恩威并施,只要是极度顺从,她很会收买人心。
这珠串就很为她赴汤蹈火、肝脑涂地。
珠串见安夫人动怒,忙道:“少爷,快把话收回去,你姨娘如何对你,你怎能不清楚?”
韩老三也知自己口不择言,忙道:“姨娘担待担待儿子吧,除了姨娘,儿子还能仰仗谁呢?”
安夫人叹道:“你也老大不小的了,也不怪霜红哭成那个样子,你堂堂七尺男儿,我们娘几个都该仰仗你才对。过去是过去,现下是现下,我如今是一个月都见不上你父亲一次面。若不是那个桑楚隐是个无用的东西管不了家,管家的事或许早就从我头上被搬走了。”
韩老三道:“桑姨娘这些年来不一直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么,终日在林溪阁写写画画么,最近这些时日倒是怎么了,若是说父亲要宠幸个年轻妾室,我倒是有几分相信,可这桑姨娘一把年纪了,实在是……”
安夫人啐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什么年轻妾室,收起你那花花心思吧!”
她想说,桑楚隐到了这把年纪还能逆风翻盘是人家命好,人家的儿子又是在军中能独当一面的可靠角色,又找个有脑子有银子的好儿媳。
可这些说了又有什么用?安夫人从来都不信命,只信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