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莫要伤心了,公爹百忙之中抽身过来,咱一会儿去看看相公吧。”
见众人都望着,邱幽云还是起身过来搀扶麻氏。
从麻氏居住的梅蕊阁到红日楼无需几步路,但麻氏体弱,只能乘轿。
南屏盯着大日头,跟在轿子后头。
她记得那顶暖轿的帷帐用料质地极其粗糙,粗糙到她认不清是什么布料。
她想在桂府这等粗布便是府里得脸的管家婆子也不屑用的,这将军府哪里就拮据到如此地步。
等嫁过来才真正发现,这里的吃穿用度同娘家简直是天渊地别。
好在她还有足够的体己银子,否则这日子也不见得比麻氏好到哪里去。
众人来到红日楼,廖霜红挡在了门口,说道,“各位稍等一下,我看看相公今日可愿意见人。”
可还没等到她进屋子,就听得屋里面摔杯子的声响。
“我谁也不见,谁也不见!”
“我苦命的儿子啊!我苦命的儿子啊!”麻氏又哭个不停。
“远书,爹爹来看你,你二弟也娶亲了,你不见见你的弟妹吗?”霹雳火爆的韩长亭此刻也耐着性子柔声说道。
屋里突然沉寂了下来,邱幽云勾了勾手,示意大家进去。
“这便是你大伯。”韩长亭对南屏说。
南屏忙走上前去施礼。
“不用多礼了。”
韩远山冷言道。
南屏不知为何这屋子毫不通风,散发着腐烂的气息。
病榻上的韩远书的相貌倒是与韩望书有七分相似。
可是整个人散发出来的却是一种无力感,他的腿上盖着厚厚的棉被。
南屏不禁瞥了一眼邱幽云。
她无法想象这个屋子如何能住人,这个大伯会终日这样摔摔打打吗?
她倒抽了一口凉气。
谁料到,韩远书去比她想象之中要好相处得多,至少比韩望书要容易相处得多。
“弟妹,听说,你是烟城人。几千里路,背井离乡,定会很辛苦。要什么不适应的,尽可和儒文说,你也看到了,我们这大房头也不顶事,以后家里的事还要多靠着你们二房头多担待了。”
“大伯,哪里的话?我虽然来的时日短,也常常听人说起大伯的才华……”南屏机械地说。
“唉,你也看到,现下我就是一个废人,倒也没什么的。”
韩远书苦笑道。
“大伯,你要宽宽心,什么事情也不一定,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想是寻医问药也是一样的。”
南屏这句话倒是真心实意的。
她自幼被父亲灌输的观念就是天下万物都是钱可以买来的。
方圆几十里没有的好东西不代表方圆几百里、几千里没有,若实在是没有,也或许能找到可以替代的东西,所以南屏已经习惯了不轻易丧失寻找东西的信心。
“不怕大家见笑,这次南屏来便也带得不少南面的药材,大伯若是不嫌弃,也算表表南屏的心意。”
“很好,很好,孩儿你听见你弟妹的话了吗?她说得很是啊,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孩儿,你莫要自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