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握着的茶杯都凉了,韩望书才从回忆里解脱出来。
一抬头,就看见南屏和她表哥相视一笑。
也不知他们之间又说了什么可笑的事情了。
可是一见他抬头,两人很有默契地神色无常。
韩望书从小到大都已经习惯了自己是那个煞风景的存在,本来也是没所谓的事情,可此刻,心里却隐隐不舒服,却也说不上原因,为掩饰这种心神不宁,他慌忙地喝了一大口已经冷掉的茶。
偏这时,长吉慌里慌张地跑了进来。
这个长吉平时看着倒还机灵,可是一旦有些风吹草动,便火窜上房地那般着急,简直快赶上南屏屋里那个垂杨。
韩望书早已经习惯,看到长吉如此这般,倒是也没太着急。
“二少爷,不好了,不好了!”长吉连着跪下,连着嚷嚷。
“什么就不好了,你好好说话。”韩望书也心下打鼓,恐和大叶国又生嫌隙,再恶劣些,便是战事已起。
越便是如此,在如此场合下嚷嚷更是不合时宜。
他的怒气又添了几分。
“二少爷,太太殁了。老爷说让您即刻回府,主持大局。”
闻得此言,韩望书当即站起身来,向着桂金山作揖道:
“岳父大人,母亲去世,想家中也是一团乱麻,兄长常年卧病在床,小婿需即刻返回帮父亲分忧。”
“那便是,那便是,唉谁又料想天生不测风云,按理说,我也该去贵府吊唁,只是这秋分前后,却是有些错不开身,南屏,你还楞在那里做什么,赶紧回房整理衣物,明天一早上路。”
桂金山不舍地望着女儿一眼,说道。
他说此时南屏呆坐在那里却也未冤枉她。
南屏听了一下麻氏殁了这一变故,有些恍惚。
记忆里她是诞下云儿欢儿之后,麻氏也殁了,而且死因相当蹊跷。
想到此处,她问道:“长吉,府里是否说明,太太是怎么殁了。”
长吉却踌躇起来:“这个,这个……”
“夫人问你话,你支支吾吾作甚?”韩望书道。
“来报信的说,太太是自戕了。”
自戕?南屏简直大受震撼。
她压根没见过麻氏几回面。
就记得麻夫人那一张脸几乎剩了一层皮,全无半点血色。
麻氏看见南屏第一面,就说了一句:“听说打南面富庶之地嫁过来的,老二真是个有福气的。唉,就是你们这些人,把我儿子的福气都抢没了。”
说完之后,就开始抽泣。
韩长亭就在一旁不耐地说:“你偏要见,见了又要伤心,何苦来呢?”
“为什么我不能见,咱怎么说我还是这府里三媒六聘的正头夫人?韩长亭,你打我不知道你心里打的什么如意算盘,你和这府里的人都一样,巴不得我们娘儿俩早点死掉。你这府里不缺儿子,更不缺女人,只苦了我们娘俩啊!”
她这番话说完,便嚎啕大哭起来。
一旁的邱幽云倒未露出一丝悲哀。
嘴角竟浮现了笑意,想是这场面她是见惯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