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阳平村,南宫念轻车熟路,不像来时那般匆忙。
路过紫荆关,他寻了一家客栈,稍作调整。
身上不缺银两,他点了满满一桌子的菜,一个人狼吞虎咽了起来。
“铁头,你怎么还在这里,有热闹可看!”一个扛着锄头的汉子,朝着客栈里喊道。
那名叫铁头的男子,放下碗筷,兴致勃勃,“什么热闹?”
“城头上,两个武者打起来了!”门外的汉子,嗓门很高。
“那有什么看头?”铁头踏实坐着,不以为然。
“还有个漂亮的女娃娃呢!”
“什么?等我!”
就这一嗓子,客栈里的人,走了七七八八。
小二给南宫念端上一壶酒,见南宫念稳稳坐着,问道,“客官真是好定力,这样的热闹都不去瞧!”
南宫念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倒了一壶酒,“武者之间较量,有什么好看的?”
“客官,您不是本地的吧?”那小二煞有介事,侃侃而谈,“要是在别处,可能没什么稀奇。紫荆关城头,那可都是惊天动地的大架势!”
“有多大的架势?”南宫念来了兴趣,饮完杯中酒,拿着十三剑,站了起来。
“别的不说!能上了城头比试的,最起码也是六品以上的武者!要是没什么实力,早被人撵下来了!”小二噘着嘴,要多神气有多神气。
“赏你的!”南宫念甩给小二一个金币,夺门而出。
小二喜笑颜开,将金币小心翼翼放入口袋,喊了一嗓子,“客官走好!”
……
紫荆关城头,两人相对而立。
一边是男子,手握长剑,蓝色长袍随风而摆。他的容貌,称得上英俊,痴情望着对面之人。
另一边的女子,拿着一根长鞭,白色长裙,粉色面纱。她的身材挺拔而丰腴,粉嫩的皮肤下,是一双冷若冰霜的眸子。
“赵初雁,难道就没有商量的余地吗?”男子大喊一声,城墙下,已经密密麻麻挤满了人。
“张彦骏,放手吧!是你一直执迷不悟!”女子冰冷地回道,手中长鞭蓄势待发。
“为什么非要去见他?我哪里不比他强?” 张彦骏歇斯底里,众人皆是为其惋惜。
“我说过了,广寒谷的弟子,一生只能爱一个人!” 赵初雁没有半点的犹豫,是不想再给男人任何希望。
“就算他不爱你,你也义无反顾吗?他明明已经有了婚约!” 张彦骏大喊一声,双目通红,显然已经被逼到了退无可退。
“这次去,就是要去问个明白!如果他不爱我,我也会一直爱着他!” 赵初雁坚定回道。
城下的观众们,又是赞叹,又是惋惜。
我爱你,你却爱着别的人。这样的剧情,无论在哪个时代,都屡见不鲜,爱而不得,才越显得爱的珍贵。
而真爱,无非是两个执拗而专一的人,相互选择了对方。
“既然如此,那便出手吧!” 张彦骏大喊一声,拔出了长剑。
架势拉开,果真如店小二所说,这二人皆是六品武者!
六品武者,力有万斤,两人缠斗在一处,掀起阵阵烟雾。
剑影闪烁,鞭影重重,呼吸之间,交锋十余次。
突然,一道耀眼的白光,从烟雾中喷射而出,二人随之退至两旁。
众人并不比城头上的二人轻松,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这场较量,不仅关乎胜败,还关乎一个爱情故事的结局。
张彦骏的长剑,在空中有规律地挥舞着,慢慢勾画出一个奇怪的图案。图案慢慢消失,化作一道红光,藏入长剑之中。
赵初雁喷出一口鲜血,洒在长鞭之上,气血蒸腾,闪着诡异的红光。她把长鞭甩在身后,屏气凝神,蓄力而发。
两人均把自己威力最强的招式拿了出来,毫不留情轰向对方!
血色长鞭,狠狠打在张彦骏的胸膛,长袍破了一道长长的口子,露出模糊血肉。
长剑带出的剑气,迅如闪电,擦着赵初雁的侧脸,打入了虚空之中!
赵初雁呆呆站在原地,没想到,最后对方收了手。而自己的那一鞭,却是使出了全力,毫无保留。
张彦骏靠着长剑,支撑着受伤的身体,单膝跪地,身体是疼的,心却没了知觉。他低着头,脑袋里拼命回想着过往的种种,终于是释怀了,平淡说道,“我没有输给程家那小子!我只是输给了你!”
赵初雁没有说话,刚想上前查看一下对方的伤势,玉手一握,转身下了城头。
城下观看的众人,各个心满意足交谈着,虽然打斗的场面草草收场,但胜在剧情丰富。
武者的耳力比常人要好,南宫念已经把整个过程都看明白了。
关于爱情,他深有体会。
人们总是如男子一般,去追求自己爱的人,哪怕遍体鳞伤。
同时,又如同女子一般,拒绝了所有不爱的人,坚定决绝。
每个人,都是受着伤,再去伤害其他的人,直到找到自己的命中注定。
他爬上城头,来到张彦骏的身边,压低声音,说道,“这位兄弟,伤势如何?”
“这点伤,不算什么!”张彦骏扑通一声坐在地上,他知道女子已经走远了,挂着泪珠的脸上,却是微笑,“小兄弟是?”
“小弟南宫念,想和您打听一事儿!”南宫念客气说道。
若要他关心一个失恋男人,是绝不可能的,男人的伤就该自行痊愈。而找到张彦骏,他是另有目的的。
“说来听听。” 张彦骏语气中有些不耐烦,估计是想一个人静静。
南宫念厚着脸皮,认真问道,“那女子是不是去了段家?”
“你怎知?”张彦骏疑惑看着南宫念,这件事可是很隐秘的。
“那女子喜欢的程姓男子,要和段家的三小姐……”
“你到底是谁!” 张彦骏不顾伤势,站起身,长剑直接架在了南宫念的脖子上。
南宫念没有躲,一字一句,用真诚的声音,说道,“张兄,你先别放弃,事情还有转机!”
“你莫不是要羞辱于我?” 张彦骏怒气更甚,马上就要动手了。
“张兄,我和你一样,不喜欢程家那小子!”南宫念愤愤说道,满脸的激愤,“不如咱俩联手!”
张彦骏握剑的手松开了,长剑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就似心碎的声音,“输了就是输了,不必再执着了!”
“你甘心吗?”
“小兄弟,感情的事,你不懂!”
南宫念叹了口气,知道很难再说服张彦骏,道别离开了。
他没有回客栈,直接踏上了回段府的路,希望可以在路上碰到赵初雁。
作为一名死士,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要阻止这桩婚事!
他知道段滢滢是不情愿的。
他自己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