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堂上,宾客们久等新人不至,还以为发生什么意外了。
不一会儿,慕尧尘姗姗来迟,一身银白便服,闲庭信步悠然自得,随意得并不像来拜堂成亲。
但他身后又偏偏跟着一身红衣的新娘,新娘被宫女扶着,踉踉跄跄像喝醉了一样,华丽凤冠下的流苏一步一摇,隐约露出玉珍公主娇美的容颜。
宾客们窃窃私语。
一对新人在堂前站定后,宫女撤了下去,只余玉珍公主摇摇晃晃站在慕尧尘身边。
司仪高喊着“一拜天地”,慕尧尘不动如松,负手含笑,微眯俊眸欣赏门外的黄昏景色。
只有玉珍公主迷迷糊糊对着门外天地拜了下去,但她身子本来就摇晃站不稳再这么一矮身,整个人瞬间支持不住往地上扑去。
“哐当!”玉珍公主一摔,她头上华丽凤冠太沉,也掉下来砸在地上,咕噜咕噜滚到了别人的脚下。
宫女要上前去扶,陆阳伸手拦住她,摇摇头,于是宫女便不敢再上去。
慕尧尘垂眸看着脚下跌坐的女子,无动于衷。
玉珍公主迷迷糊糊朝四周看了看,见自己的凤冠滚到了别人脚下,便下意识爬过去。
待她拿到凤冠,便欣喜抬头想跟慕尧尘说话,没想她跟前的不是慕尧尘,而是一个满脸络腮胡的粗犷大汉,那男子穿着华丽的红色突厥服饰,正挑着眉有趣地看着她。
玉珍公主看着他,再看看他身上红色的锦服,不知为何,那汉子竟莫名变成了慕尧尘的样子。
玉珍公主愣了一下,甩甩头,眼前的男人仍是慕尧尘的模样。
她脑袋浆糊一般没法思考,本能爬起来朝‘慕尧尘’怀中扑去。
她坐在男人腿上,紧紧抓住他衣襟道:“你是我的,谁都不能抢走!我们去洞房吧,我有点等不及了。”
突厥左贤王朔金眉梢一挑,看着怀中自动送上门的美人,不禁哈哈大笑将人给抱住,然后得意洋洋对慕尧尘炫耀:“美人投怀送抱,这可如何是好,慕王爷?”
慕尧尘不以为意:“人送你便是。”
左贤王挑眉:“当真?”
慕尧尘负手立在堂前,一身白衣,周身气韵清冷,“自然当真,你便是现在把人扛走直接入洞房,我也没意见。”
他神色淡淡,云淡风轻得好像刚才随手送出去的,并不是一国珍贵的公主,也不是他即将成亲的妻子,而是路边随处可见的野草野花和石头。
“不可!”景帝大惊,要阻止。
左贤王却已当众把大公主扛在肩上,“那我就不客气了,多谢王爷赠美人!哈哈哈!”
左贤王大笑着扛着美人往门口走去,然没走几步脚步一软,“噗通”连带着美人一起摔在了地上。
他的侍卫见状要上去扶,但刚一动,个个像被抽了筋一样软倒在地。
左贤王不可置信看向慕尧尘,“你!你给我们下毒?!”
景帝等其他宾客闻言,惊得站起来,四处摸了摸身上,见并无异样,才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看来慕尧尘只给突厥人下了药。
在一室惊疑不定的目光里,慕尧尘神色淡漠,悠悠看着左贤王,慢慢点了点头,“没错,我是下了毒,但毒是下在公主身上,你若不起色心抱住公主的话,根本不会中毒。”
左贤王脸色铁青,“你既舍不得美人,又何必故作大方将人送给我?”
慕尧尘信步走到他跟前,垂眼看他,“我没舍不得,她那种女人我说给你便是给你了。”
“那你……”左贤王皱眉要说话,旁边地上幽幽醒来的玉珍公主却尖叫着打断了他的话。
“慕尧尘你把我送人了?!你怎么敢??你这个混蛋!!”
玉珍公主没想到自己一睁眼,就从慕尧尘口中听到这么荒唐的事。
她怒不可遏要爬过去抓慕尧尘的脚,“你个混蛋这么对我,是不是不想要七日梦的解药药方了?”
她趴在地上伸长了手,却始终碰不到慕尧尘丁点衣摆
慕尧尘垂眸,居高临下看着她,淡淡开口:“不劳公主费心,解药药方我已经拿到了。”
大公主瞪大了眼睛,满是不敢相信,“不可能!药方我从没有告诉过你,你怎会拿到?”
话落她一怔,想起先前慕尧尘给她喝的那杯茶。
慕尧尘垂眸看她,轻嗤一声,“想起来了?没错,你是喝了那杯茶后告诉我的。”
“茶里下了曼陀罗毒,可以迷惑神智,我一问你,你便乖乖把解药的药方告诉我了。”
大公主瞬间疯了,她一脸恨意瞪着慕尧尘尖叫起来,“为什么!你为什么这么对我?”
“我都费尽心思了,你为何就是不愿意娶我!”
“慕尧尘,我喜欢你啊!”
慕尧尘面无表情看她发疯,“是吗,可惜我不喜欢你。对你这种面首无数,还喜欢凌虐他们的荒淫公主,我看一眼都觉得脏。”
玉珍公主一愣。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说出以前的荒唐行径,她无法反驳,迎着众人鄙视的目光,她嘴唇颤颤,面如死灰,留下羞耻的泪。
慕尧尘见她哭,反而笑了,笑得很温柔。
“别担心,你虽嫁不成我,但我给你找了愿意要你的人。”
只见那清俊如谪仙一般的男子,用那温柔的嗓音冷酷道:“那人也如你一般好色,不过他男女荤素不忌比你更胜一筹,而且他也酷爱虐待房中人,死在他手上的人不少。”
“你两在一起,可以互显神通,看谁弄死谁……”在玉珍公主不可置信的眼神里,慕尧尘轻笑一声,“这真是一桩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佳缘。”
“你说对不对,突厥大王子,巴尔特?”
慕尧尘踩上‘左贤王’的胸口,将快要爬起来的左贤王又踩趴下了。
“我这么唤你,没唤错人吧,突厥大王子,巴尔特!”
左贤王被压制在地上,眼神游移,“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们大王子已经去见我们的至高神腾格里了,昨晚我们火葬祭祀时,你不是也看见了?”
慕尧尘没有跟他废话,弯腰朝他耳后摸去,然后撕下了一张人皮面具。
众人惊讶地发现,突厥左贤王朔金竟大变活人,变成了早已死去的突厥大王子巴尔特。
他们面面相觑,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巴尔特蹙眉问慕尧尘,“你什么时候发现我身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