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全校检讨仅仅过去几日，霍然又开始找沈林栖麻烦，只是这一次她聪明地选择借赵良玉之手行事。
晚自习时间，沈林栖被赵良玉叫去办公室。
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伏案在大桌子前书写的江墨，以及一位老师工位处聚集的一大圈同学。
她站定在赵良玉办公桌前，说：“老师，您找我？”
“是，林栖啊，我想跟你聊聊。”赵良玉放下手里的笔，合上书转向沈林栖。
沈林栖不明情况，只能点头。
“最近学习压力大吗？”
“还好。”
“那就好。你们现在高三了，学习任务重，这心思呢就应该放在学习上，有压力也是正常的。”赵良玉语气缓缓道。
“我知道。”她听得一头雾水。
“在毕业之前啊，也别想其他有的没的事儿，而且这也没几个月了是不是？有压力可以跟老师聊聊，不要用一些奇怪的方式去发泄。”
“什么方式？”她露出一副不理解的表情，“老师，我不太明白您什么意思。”
赵良玉被噎住，换了更直白的说辞，“不要去谈感情来转移学习的压力。你们现在还是高中生，谈恋爱肯定会花费时间、精力，得不偿失啊。而且你想万一你们之前感情出现问题，是不是更会影响你？”
沈林栖表情扭曲地回复，“什么感情？”
赵良玉一副恨铁不成钢地表情，“有人说你和高瑞辰谈恋爱，现在是高三的最后阶段，是谈感情的时候吗？”
此话一出不仅是沈林栖呆愣在原地，江墨动作也随之一滞。
“老师，您听谁说的？霍然？”
“你别管听谁说的，现在说的是你的问题。”
“我没有问题。是他想找我补习，难道我要拒绝一个人的上进心，还是说需要隔几里地辅导？”
江墨险些被她逗笑，憋着咳了几声。
赵良玉做了个打住的手势，“行行行，你有理，老师也是为你好，早恋对你没好处，尤其是这种紧要关头的时刻。你愿意因为他影响你的将来吗？我知道，青春期有个喜欢的人很正常，高三又压力大想找个人陪自己，但都这会儿了，再等等，就算真想也得等毕业以后听到没？”
沈林栖咬着下唇，眼神迷离，欲言又止，千言万语换做小鸡啄米般点头。她现在很后悔之前放了霍然一马。对她这种人，全校检讨果然不足为惧。周一检查，周四就能再起风波。
江墨适时出现在她身侧，打断了赵良玉继续说下去的想法。
他凑上前低声道，“老师，我不小心听到你们的谈话，觉得有件事应该跟您说一下。”
沈林栖自然不知他要说什么，满脸好奇，漂亮的睫毛在眼上扑扇。
因为谈话被听到，赵良玉尴尬地演绎职业假笑，“你说。”
“看您在说谈恋爱的问题，想问一下，您能管管班上的霍然吗？”他声音低沉，表情严肃，脸上毫无波澜。
“霍然怎么了？”赵良玉听到霍然的名字就头疼。
“不知道您听说没有，她在追我。”
语出惊人，沈林栖微微张大嘴巴，防止被发现很快收敛，抿唇。
赵良玉轻咳，“还有这事？”
“嗯。她缠着我很长一段时间了，送东西送情书，我拒绝几次都无济于事。她这样已经对我的学习生活带来困扰了。”冰冷的面庞上展现出一副受害人的模样。
赵良玉再露假笑，霍然果然就没有让她省心的时候。
沈林栖失笑出声，慌乱背过身，想先溜。
赵良玉看出她的举动，无奈道，“林栖你等下再走。”继而看向江墨，“你反馈的事我会处理，找她谈谈的。你默写得怎么样了？”
江墨回座位拿来默写纸，递到赵良玉手里。显然是没认真写，字迹潦草纷飞，错得一塌糊涂。
“林栖你拿着书给他提问，一字不差背会为止。”赵良玉布置任务。
“啊？”沈林栖看向江墨，“好。”
江墨心里暗喜。
就这样，他们一起坐在桌边背书。沈林栖负责提问，江墨背。
他每次都故意错一点，等她重新提问再背。
她似乎极有耐心，一只手随意摆在桌子上压着资料，另一只手托着下巴，凝视江墨。实则她听得三心二意，注意力落在他的脸上。
他眉眼生得很是漂亮，一双细长的瑞凤眼，微微一眯便暗含笑意，眼神深邃却清澈温柔，花瓣唇有股莫名的吸引力……
思至此，沈林栖慌乱地摇晃脑袋，试图晃走坏心思，但还是忍不住偷偷瞟着。
他眼角下有颗泪痣，有种我见犹怜之感。
“我背完了。”江墨早早便发现她在走神，眼神直勾勾盯着自己，带着一股灼热感，令他不太吃的消，脊背僵硬，思绪紊乱，耳根染上了一道红。
从他的位置看去，她耳廓的痣清晰可见，脸不由自主升温，心跳越来越快。
他强压内心的兵荒马乱，见她依旧没有动作，在她面前打了个响指。
沈林栖被逮了个正着，急忙移开目光，面露尴尬。脸颊通红，埋低了些，不好意思地说：“我……走神了。”
“没事，那我再背一遍。”江墨并不介意，只觉岁月静好，完全隔绝了不远处赵良玉找霍然谈话以及其他同学交流的声音。
沈林栖打起十二分精神听，视线落在他伸在桌子上的手，手指修长，掌背很大，骨干又漂亮。抬眼时看见他唇角扬起的弧度，心跳漏了一拍，她垂下双目掩饰慌乱。
江墨完整背出答案，进入下一个问题。
她再也不敢乱看，全称低头。
他看着她的目光满是宠溺。
打印的资料的背面，是手写的知识点。熟悉的字迹展现在面前，沈林栖愣愣地扭头，手下的资料瞬间被江墨抽走。
“后边不是了。”他强装淡定，心脏狂跳。
好在下课铃响打破了他们之间的沉寂。
霍然早已接受完教育离开，赵良玉也不在工位，办公室里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人同他们一样做着手头的事。
沈林栖还是好奇地瞄向已经被江墨折起的资料纸。
“你手好些了吗？”江墨转移话题。
“好多了，估计再有一周就好了。”
“伤口总捂着也不好。”他提示着。
“嗯，我一般回宿舍就会摘掉，只是平时不方便，容易刮到。”
江墨点头。
俩人你一言我一语离开了办公室。
到教室门口，她再三考虑问了埋在心底已久的问题，“江墨，高一时候顾辞帮我补课借给我的物理化笔记，是你的吗？”
他动作微滞，“什么笔记？”
沈林栖眼神闪了闪，“你和顾辞字迹很像吗？”
“以前有人说过像。”
“哦，这样啊。”眼底的光亮暗了些许，“那没事了。”
“嗯。”
沈林栖踏进教室的脚步停顿，退了出来，两步追上还未走远的江墨，“还是要谢谢你，霍然的事。”
江墨挑眉，“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