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缓解学业压力，学校组织高三年级外出统一参加学农，算是一次放松活动。
沈林栖手上的伤虽然还未痊愈，但考虑到机会难得，和家里商量后得到应允参加。
在学校老师的带领下，学生们走入乡村，走近田地、菜园，切实感受乡村生活氛围。
京市四月的凌晨五点，天还未亮，黑蒙蒙的，空气中伴随丝丝凉意。沈林栖提了提校服拉链，把手缩进衣袖。瘦了以后，校服穿在身上显得格外肥大，把她整个人罩在其中。
大巴车一路开去城郊的乡村，停在一户院落前。院子极大，足以容纳前来的二百来号学生，院门口的两旁栽种了月季，开着不同颜色的花朵，散发出沁人的花香。
学生把随身物品放置在车上，跟随此地的管理人员进入大院，围着院内的圆桌落座，享受提前为他们准备好的早餐。
此情此景，沈林栖不禁回想起军训时的情景，那时的她们每天跑完早操，也是这样围坐在一起用餐，唯一不同的是当时一桌只有女生或者男生。
江墨坐在沈林栖身后，一条过道的距离，背靠背。他能听到她和李茗希轻声地谈笑，以及勺子碰撞碗壁不小心发出的细碎声音。
早饭过后，学生们自行收拾餐具，在池边冲洗干净放进专门的柜子消杀。又在院中休息了一会儿，接近八点才集合。
管理人员的引领师生，步行前往今日的主要目的地——田地。
阳春四月，天气晴好，正是万物复苏的季节，乡间一片春意盎然的景象。沿路的柳树抽出嫩绿的枝芽，土地上的小草绿油油的肆意生长。一侧的桃园中桃花艳丽开放，闭上眼，深呼吸，仿佛能闻到淡淡的香甜味。
唯一美中不足的地方，只可能是不断飞扬的柳絮。
李茗希用力挥手，打掉面前的毛毛，打了个喷嚏，“啥时候这些柳絮才能没有啊！”
“快了。”沈林栖莞尔一笑，帮她挥掉一小部分。
一行人抵达田地，一眼望去，整片田的土壤外翻，一副许久未经打理的模样。
学生们以班级为单位，五人一组进行松土、播种等工作。
沈林栖左手上的纱布已经拆了，细细碎碎的痂布满掌心。
李茗希担心用锄头可能会对伤口造成二次伤害，无论如何都不允许她动手。
同组的李妍、林源和姚毅同样态度坚决。
“我人都来了，哪有只看着你们干的道理？”沈林栖右手握住锄头的把，想要往自己身边带。
锄头被李茗希抢走，“就是不行！万一结痂的地方再磨破了怎么办？”
“都好的差不多了。”
“那也不行！”声音从沈林栖的头顶后方传来，高瑞辰拉住她的手臂，“你老老实实待着，我帮你弄。”
沈林栖完全不想与他扯上关系，直白拒绝，“不用。”
高瑞辰必然不会善罢甘休，“那我就拉着你，反正你就是不能弄，你这还没好利落呢。”
这一次李茗希和高瑞辰统一战线，“你就歇着吧，我们四个能弄完。”
“我播种总可以吧？”
“那可以。”李茗希把种子袋递给她，“只能干这个。”
高瑞辰见她不再坚持，松了手，他弯下身子与她平视，“真不用我帮你们？”
“你赶紧回你们班干活去吧，她们都在等你。”沈林栖并未看他，而是转身面向2班中正往这边望的一组，提示到。
“那行，有事你再喊我。”他双手叉腰，抿着唇扬起嘴角。
江墨停在田间一侧，手里紧紧捏着一副跟农家院户主借来的棉线手套。
裴文轩瞟向他，又瞟向他手里的手套，说：“去给她呀。”
他抬抬眼皮，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手套丢给裴文轩，交代道，“给她，说是老师给的。”
“你再这样下去，人都要跟高瑞辰跑了。”裴文轩随口吐槽。
尽管如此，裴文轩依然按照江墨的说辞送了手套，沈林栖很是感谢。
林源的视线停在手套上良久，不自觉追着裴文轩回去的身影，注意到了仍站在田间的江墨。
沈林栖只带了左手，手里抓着一把菜籽，跟在同组人后向土坑里播撒种子，干得起劲。
微风吹拂，扫过每一位干活人的面颊，卷走阳光带来的热意。一上午的时间，他们完成了整片田地的工作，洋溢的笑容适宜地出现在所有人的脸上。
中午全体学生回大院内简单吃了便餐，下午工作继续。管理人员带学生们进入菜棚和果园，采摘新鲜蔬菜和水果，这些劳动成果将是对他们今日的奖励。
采摘的大部分时间是欢愉的，仅有几次因为霍然挡在沈林栖身前，抢走了她要摘的菜，惹得她多少有些无奈。
然而一来二去，沈林栖实在忍让不下去，脱口而出，“你有完没完？”她用手背擦了擦额头的汗，站直身子看向霍然。
霍然停下动作，“没完。”
“你到底想干麻？”
“不干嘛呀！我就是看上这个新鲜。”霍然晃晃手里摘下来的菜。
李茗希看不过眼，“这里所有菜都是新鲜的，你就非得抢我们的？”
“对！谁让你跟老师说我和江墨的事的！”
沈林栖瞳孔微蹙，未来得及回怼，已经被人挡在了身后。
江墨出现在她身前，站得笔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冷漠，拒人于千里，板着脸的表情更显严肃，“我说的，难道不是？”
“江墨？你明知道我是认真的！”霍然不可思议地看向他。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他不屑道。
“那你干麻帮她说话？你们又是什么关系？”她手指着沈林栖，撇嘴。
“同学关系而已，不过是刚好听到你在冤枉她，来纠正你的错误。”他声音低沉，语调毫无起伏，能感觉到语气中的厌恶。
霍然的表情五味杂陈，当即甩了手里的菜，跑了出去，赵子谦和两个小姐妹追在后边。
“谢谢。”沈林栖思绪有些混乱，被挡在身后，心像是激起一圈圈波浪，不再平静。
“没事。”他只扫视了她的表情，匆匆离开。
他的内心并不如表面这般平静，呼吸有些乱了节奏。
林源愣了愣，视线流转于几人之间，心里乱糟糟的。
学农的一天辛苦却丰富，他们帮忙锄地起垄、耙地耕种，帮忙采摘、打包，帮忙砍柴运柴、添灶生火，还拾捡了田间垃圾，还乡间一个美好环境。
走时，每个人手里都拎着一大袋子菜和水果，是他们亲手采摘而来的。
这无疑是特别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