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程处默在旁边笑的肚子都痛了,原本被取笑的他看到尉迟宝琳的倒霉样瞬间心理平衡了:“哈哈哈哈哈哈……”
尉迟宝琳此时才反应过来,怒道:“你故意找茬是不是?”
“是你们先找茬的。”萧白脸上不见喜怒,“两个武将什么时候进了民部了?不知道冒充官员是犯法的吗?”
尉迟宝琳和程处默语塞道:“这……”
两人互看一眼,暗自后悔:“娘的,咋就忘了换个官牌了?”
这两人正是尉迟敬德和程咬金的宝贝儿子尉迟宝琳和程处默。
刚刚看到两人踹门时的态度,萧白便立刻明白就是来故意找事的,因此也就没有嘴下留情,从名字上着手给二人损了个遍。
萧白将目光放到两人身后的俊美少年,估计这人就是幕后主使了。
那少年公子怒视着萧白,眼中满是愤恨:“你就是萧白?”
“正是。”萧白诧异的问道:“不知阁下又是谁?”
少年公子拿出一枚官凭,恨声道,“本官姓李,看清楚,这是民部的官凭,二位将军是为了防止你逃跑借来办差的,本官现在抓你回去审查,可有异议?”
这少年公子尖细的嗓音,听起来像是个女子一般。
萧白满脸不解,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得罪民部的人了?
他并不知道,这人正是女扮男装高阳公主,她先是被莫名其妙抹黑名声,然后又莫名其妙的定下婚约,回宫后越想越气,于是唤来自幼玩大的朋友,一起来帮她谋划着出一口气。
这次她准备充分,先是央求六哥李泰借了一枚民部的官凭,接着又拿出萧白贪污上缴的赋税的由头,只要把他带回长安,要怎么打还不是自己说了算。
萧白强自辩解道:“你们说我贪污税赋,可有证据?”
“哼,早料到你会有此一问。”
高阳公主一挥手,几名下人抬进两个大箱子。
“这就是你两月前进贡的万年县赋税,本官来前刚清点一遍,与朝廷要求的数额少了足足三分之一!”
萧白张大嘴巴,心里十万头羊驼呼啸而过:“不会吧?”
高阳公主已经派人动过手脚,此时看着萧白大惊失色的样子很是开心,她得意洋洋道:“你还有何话说?”
在高阳公主眼中,无论如何,萧白都已经被逼入死局。之后如何拿捏他只是自己一句话的事。
但是萧白却突然恢复镇静,微笑道:“就这?”接着潇洒一挥手:“我怀疑你们数错了,我申请重新数一遍。”
高阳公主道:“哼,死到临头还嘴硬。数吧,我看你能数出什么花来!”
萧白淡定的说道:“万年县共三万一千户,人十五万二千余口。田四十三万亩,今夏收获米麦五十七万八千石,需缴纳税赋二万八千九百石,折合铜钱一百一十五万六千文。”
身为县令,他早已对相关数据倒背如流。
高阳公主看着他那自信的样子就来气:“本宫……本官刚数过,里面还不到一百万钱!”
萧白丝毫不惧:“那我们重新清点一遍。”接着他呼唤道:“董超薛霸!”
“县尊。”董超、薛霸两人应声前来。
萧白使个眼色:“数钱吧。”
……
高阳公主得意的看着萧白,在她看来这小县令不过是垂死挣扎,到时候他不光要自己花钱补上亏空,还得挨一顿揍,想想就解气。
“一五得五,二五一十……”董超一阵操作,回道:“禀县尊,此箱中共有铜钱六十万。”
“一一得一,一二得二……”薛霸掰着手指数了半天,抬头道:“县尊,此箱中共有铜钱六十万五千。”
“哇,怎么还多了。”萧白怒视二人,恨铁不成钢道,“没告诉过你们吗,税赋事关重大,一分一毫皆取自百姓,好好核对!现在出了这么大疏忽,你让本官如何面对父老乡亲?”
董超乖乖认错:“小人知错,是我的不是。”
薛霸也低头道歉:“县尊我错了,我不是东西,县尊。”
“行,看你们认错态度不错,这次就算了。”萧白挥挥手,“把多出的四十九贯拿出来,放回我屋……唔放回县里的帐上,以后找机会还给百姓。”
“是!”
高阳公主:“???”
尉迟宝琳和程处默也惊呆了,他们没想到这万年县令还能这般反向操作,而且是当着审案官员的面抢钱。
“给我住手!”高阳公主气道,“你们怎么数的?是不是想死?”
董超一脸憨厚:“回上差,小人核对的认认真真,绝无差错。”
薛霸也一脸老实:“小人以家中老父发誓,绝对数的认认真真。”
萧白拿着从箱子里挑出的四十九贯钱,关切的说道:“唉,都怪我这两位手下粗心,之前没有好好数清楚,还好阁下仔细,亲自把钱送来核对,真是有劳了。”
高阳公主忍不住爆粗口:“萧白你特么……”
萧白无辜道:“要不您再亲自数一遍?我们也好两相核对,不出差错。”
高阳公主恨恨道:“你给我等着。宝琳、处默,数钱!”
两名大汉应了一声,俯身数起来。可他们显然忘了,这两大箱铜钱共将近一百万枚,光是从零数到一百万就是个大工程。
“一……二……三……十五……二十……”
“九千九百九十九……一万……一万零一……”
“四十万零一……四十万零二……”
尉迟宝琳和程处默数的口干舌燥,一抬头看见萧白正靠在躺椅上舒服的喝茶,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程处默向着董超薛霸怒道:“没眼力见的,还不给我倒杯水!”
董超乖巧的大步跑出去,片刻后拿回一壶茶来,然后对着程处默伸手道:“盛惠,十文钱。”
“???”程处默气道,“你管我要钱?”
董超道:“啊。”
“……”
“不喝算了。”董超扭头小声道,“穷逼。”
程处默听的真真的:“你特么……”
萧白拱手抱歉道:“小县经费不足,实在无力接待各位,这茶水还是外面小店赊来的,如果诸位没有带钱,就只能拿回去了。”
“鸡汤来咯!”
配合着萧白诚恳的话语,薛霸小跑着端来鸡汤。
熬煮半天的鸡汤已到了火候,伴随着砂锅盖子打开的瞬间,一股浓烈的肉香布满院子,高阳一行数钱数了整整半天,又累又渴又饿,肚子不由的咕咕叫了起来。
萧白拿着汤匙,一边呼呼的吹气,一边友善的提醒道:“几位上差,还愣着干什么,数钱啊。”
高阳公主此时感到三观都被刷新了,他身为皇室公主,自幼骄横惯了,哪里受到过这种待遇,不由气道:“我出钱!快给我拿三壶好茶来!”
董超乖巧道:“好嘞!”
三壶茶水拿来,程处默拿起其中一个仰头一饮而尽,然后长出一口气,然后抓了抓头:“我他妈的刚才数到多少来着?”
高阳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