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咚！！”
“哎哟我靠，”赵央的身体弹韧，甩得乱七八糟的从空中坠落下来，脑袋先摔在地上后面才落地，一条腿卡在了上半身，直到脑门上的倒计时转完才恢复了正常的模型，“呸呸呸！”
明明已经变成这种游戏了，为什么不把他的位置给和谐掉呢？吃了一嘴的铁锈味儿！
从赵央想要在这房间里探索的时候开始周边就升起了，非常圆润卡通的平台，赵央一眼就看出来，这是变成男生女生向前冲了。
既然这些平台指向了一个方向，那他当然要试一试。
但是这个适应了游戏的身体，实在不配合他的脑子，他想要跳起来，这身体就原地蹦哒，还发出“啾”的音效，他想要往前走，这身体就平移着往前挪。
但永远没有同时移动和跳跃的选项。
他的脑袋动得再快，这身体也是一项一项指令的执行。
赵央气得把铁架子捶得“嗙嗙”直响。
“你把目标亮出来又不让我上去，是什么意思啊！我又不是在玩儿蹦极！”
他觉得眼前的屏幕似乎更红了一些。
然后……
没有任何改变。
“好，好，我们来用用笨办法。”
赵央站到平台边缘，关闭脑子，张嘴大喊：“我要向前跳！”
然后他就感觉脚下滑了一下，又一次坠入深渊。
“靠！”
————————
红狮会的负责人是谁？
问不同的人可能会有不同的答案，不同于传统黑帮，红狮会靠各种政治活动起家，如果要从一堆合伙人里找出一个为所有恐怖事件负责，那大概是要和律师扯皮很久的一件事。
连局长都下令请负责人过来，那当然就要有人去执行。
众人离开此处，分别回家或赶往公安局。
那位疑似被指认的教育部成员在杜雁函的注视下驱车离开，甩记者们吃了一嘴尾气。
有人肩扛摄像机全程录制了几位的离场次序，也有人不顾警方戒严高喊出自己的问题：
“请问刺杀区长的枪手是否与区长有私人恩怨，还是对即将新行的规定不满呢？”
“为什么在安保队伍里会出现一个刺客？这个刺客究竟为什么选择在此时动手，而不是在之前的会场上阻止区长发布条例？是否在会场的装修队伍里存在内鬼？”
“请问这一场刺杀是否可能是一次政治作秀呢？”
“听说区长是吓晕的，这是否证明曲先生已经不再适合这个职位了？”
“犯罪嫌疑人的身份是什么呢？”
“本次事件是区长为了对黑帮下手演的一场戏吗？对演员作何安排呢？被误伤的警探学徒是否有相应的补偿？”
“在上一个会场里的炸弹是区长本人布置的消息属实吗？”
杜雁函收敛眉目，露出个几不可闻的笑脸，又看向问出最后的问题的记者一眼。
又是那个都市频道的。
在场这么多人没人关心杜雁函是不是其他人假扮的，赵央又是怎么出现在了厅堂里大庭广众之下。
果然如他所想，赵央替代自己加上进去后被枪击的这一段已经被合理化了。之后他只要去找梅嘉然她们问问自然能得到答案。
那边，卢青四下看看，医务车果然已经……
“这辆车怎么还停在这？！”他抓起最近一个穿着警服的人大声质问：“史宗叫你们放着他不管？！”
还没有离开到警局蹲守的记者们仿佛闻到腐肉味道的秃鹫，一下冲破了防守擎着坚实的喙冲入内，又把史宗挡在了车前。
“请问出了什么意外？发生什么事了？”
他们头顶的大屏幕上，在某人没有被下死亡通知以前数字就从6变成了7，而那装着赵央身体的救护车还停在背后的巷子里。
卢青冲过去查看，却发现里面别说人了，连仪器都没有电。
他简直怒不可遏。
虽然他已经觉得赵央活不下来，但是眼下的情景来看这完全是一场蓄意的谋杀，是犯罪嫌疑人于史宗带来的人马共同构成的一起谋杀。
“喂！你要跑到哪儿去？要破坏现场吗？”
史宗尝试阻止，但卢青速度还是太快。
他爬上救护车，一边叫人一边尝试去接好氧气管，却突然觉得自己的胳膊被热气拂过。
卢青愣了一下，抬手去摸赵央颈部的动脉，那里的血管一跳一跳，十分有力。
他又掀开赵央的衣服，却看见一枚染血的子弹躺在有些灰白的衬衣上，好像刚刚被摘除出来，但是那个血洞还开放着，里面没有凝固的血没有任何外流的迹象，就好像在这一副心脏依然跳动的身体上没有了血压的存在一样。
“怎么了？”
梅嘉然看起来非常意外，像是根本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忽视了这样显眼的一辆救护车。
她扒在门外，看着里面直挺挺的一具躯壳，小心翼翼地问：“他已经死了吗？”
卢青回过神来，赶紧把赵央衣服收拢，语气有些飘忽：“没有，他还活的好好的，他应该赶紧转入台……不是，我是说，他可以……”
梅嘉然的神色变换不停。
在卢青磕磕绊绊不知道说什么好的时候，梅嘉然率先开口：“他可以先挪到公安局的医务室里，他没有接受到合理的救治这个问题可以成为突破的关键。”
“什么？你什么意思？”
“我是说，我来开车好了，我以前开过救护车。”
卢青愣在原地，像是完全不懂刚刚发生了什么。
后边车门关上，阻隔了一切想要窥视内部的人，卢青在里面，戴着手套的手捉住那颗子弹，他面色一变再变，忽然之间许多不曾出现的记忆涌入他的脑海。
眼前的这个男人的确已经死了，但不是在这里死去的。
在成英的案件报告里他死过，在某次晚间的报案里他死过，在火场里，没人能逃得出来。
看着赵央昏迷的，平静的脸，卢青沉默着拿好子弹的尾巴，将它又塞回了那个洞口中。
他今天没有死，但是最好受的是枪伤。
那颗子弹安静的躺在伤口里，没有再被挤出体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