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迷之中，赵央又一次回到了那个锈铁与黑暗组成的房间。
不同于上次时看见的绿色为主流动的代码，这一回出现在眼前的屏幕上不停跳出警告，屏幕卡顿了一样一闪一闪，几乎所有的代码都是红色。
赵央嫌站着太累，倒在地上捂住耳朵睁眼看着高不见顶的黑色天空。
“我都还没摸到你藏在哪儿，你就被别人击毙了？”
没有任何声音回应他。
“要是这么叫唤几小时，非得把我叫到神经衰弱不可。”
想到这儿，他闭上眼睛，脑袋上的精力条恢复得比正常快很多，就像他真的已经到了游戏的世界一样。大概十秒，赵央眼睛再也闭不住了，现实里的他还依然没有醒来的迹象。
“算了，机会难得，不知道下回得是什么时候才能来。让我看看这到底是个什么鬼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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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没有权利羁押我们铜关区的人。”
史宗带人站在杜雁函与铜关区高层之间，之前没有出现在这里的，非红狮会钉子的一干警员被他带到此处，连同之前已经回去的分局局长鞠某人也被带了回来。这位鞠局长一出场就震慑住了所有人，被杜雁函经典把戏加压之下险些自爆的人也呼吸通畅起来。
不过局长和一个警探对峙还是太掉价了，所以和杜雁函掰扯的还是他的最佳下属。
史宗的诉求只有一个，那就是梅嘉然不能带走这位刺杀区长的犯罪嫌疑人，这个人只能由他们来审理。
“杜雁函，你这次出动有许可吗？没有手续，我们怎么知道死的那个是你的学徒，还是哪个违法组织的间谍呢？”
杜雁函轻飘飘地回答：“史警探这样讲话未免显得贵方执法部门过于刻薄，小赵还没有下达死亡通知单，我已经为他申请转台宫区人民医院治疗，根据规定，总局有权将犯罪嫌疑人转移至台宫区审讯。”
“那只是迟早的事，如果死亡通知在押运过程中送达……”
被押解到一旁等待判决的嫌疑人此刻无比沉默，但眼珠乱转，显然有些躁动。在一边协同看守的卢青一身的血迹没有清洗，庄施施决定永远与他保持直线最大距离。
“他们为什么没人想到先去看看小赵还活着没呢？”庄施施打了个哈欠，“我记得那小子命大得很，枪伤好得快就算了，吃除虫灵连洗胃都不用，这回也没打到要害，肯定能活吧。”
卢青虽然觉得赵央大概率活不下来，但也只说了句：“大概吧。”
“哎呀，怎么这么不开心啊，他死了，你的杜哥不就永远都是你的杜哥了？”
卢青瞪了她一眼。
“你当我是什么人？那姓赵的再怎么样也是杜哥的学徒，是这些只知道争权夺利的人配比的吗？”
“原来如此，还是因为你杜哥。”
“不然呢？”
“那你以后说这种话可要小点声，”庄施施模仿着杜雁函的体态和声线，“未免显得有些过于刻薄。”
犯人只是被铐住捆住，又不是被堵上了耳朵，听这俩人如此没有敬畏心的议论着同事的死亡，愈发觉得自己所作所为没错。
他冷漠道：“那位警官必死无疑，你们都在白费力气。”
卢青立刻回怼：“别多嘴，这里有你说话的份？”
“太刻薄了，太刻薄了，”庄施施摇摇头，“那家伙不是警官，他都没转正，最多就是个群众。嗨呀，虽然已经参与了许多案子，又是逮住毒贩头子，又是抓到连环杀手的，但根本就是个无业游民，叫什么？食利阶级对吧？”
“那他真是倒霉，”犯罪嫌疑人绷着脸，故意嗤笑一声，“和你们警方合作，最后也就是这个下场。”
“那你觉得他该和谁合作？”卢青冷声道，“侠客道？”
犯罪嫌疑人闭了嘴。
卢青却想到赵央之前与他联系时说自己在侠客道的一个群聊里卧底，这事儿他呈报到信息部以后就没管了，结果就是赵央明明已经知道了在今天侠客道会行动，但依然死在了歹徒的枪下。
这不是因为他和警方、和杜雁函合作，这是因为侠客道根本没有本事保护好自己的群成员，之前听说还抓了俩小孩儿，连组织里的幼崽都保护不好，当动物都不够格。
思及此，他凑到嫌疑人耳边，轻声问道：“你又会是什么下场？”
庄施施轻巧地替人回应：“如果目标达成，那他就是英雄，如果不成，他就是万中无一的蠢才，拖累组织的犯人。要我来看，后面的结果是逃不开了吧，不知道你儿子知道这件事吗？他是怎么评价你的？”
那张涂着嫩粉色唇釉的，亮晶晶的嘴唇一字一顿。
“废物，还是温和一点，坏人？骗子？。”
嫌疑人破了防。
他儿子根本不知道他爹还有个三方间谍的高贵身份，在他日夜灌输的正义之心驱使下，黑帮是坏人，维护正义的警察是好人的观念在小孩子心里生根发芽，为了不让大人的社会污染自己的孩子，他甚至不敢讲任何黑暗面给孩子听。
可是他在做正确的事，是那个男人挡住了他的枪口，他对向“坏人”的枪怎么会打向“好人”呢？
他搞不明白，他快要疯了！
那头，史宗打嘴炮又败下阵来，甚至于外面有人通知他，赵央还没咽气，甚至呼吸也恢复了正常。
这可不行，这绝对不能让总局的人知道！
史宗于是又搬出个理由来。
“嫌疑人已经供述是红狮会的指使，”他慌不择路，“审讯中如果没有红狮会的代表在，这次审讯又有什么意义？难道总局就打算抓着些小喽啰来宰吗？”
看，这就是为什么杜雁函说，史宗也是一起行动的警探之一。
“史警探的意思是……”杜雁函翘起嘴角，“铜关区能请来红狮会为此次行动负责？”
“当然！”
鞠局长看了他一眼，却没有阻止的意思。
对着杜雁函看来的目光，他也回复道：“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