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短暂的插曲过后,宴会又恢复了一片祥和。
江淼鱼的纤纤玉指轻轻拿捏起一杯酒,放入嘴里,甘甜辛辣刺激着喉咙。
她忍不住咳嗽起来。
“咳咳……”
似乎是杯中的酒后劲太过大又或是刚才的那一幕残留的情绪,江淼鱼眼尾沾染了几滴泪珠。
她的面容本就洁白如雪,如今反倒添了几分微红的醉意。
“母后,可是身体不适。”萧依双细心注意到江淼鱼的状态,关切问道:“要不要派太医诊断。”
“不必,哀家不过是有些不胜酒力,先行离席。”
听到对方的回答,萧依双点头。
萧依双也能感知到江淼鱼今晚的心情似乎不太好,或许是因为温泽阳吧。
萧依双与江淼鱼自幼感情极好,也得知江淼鱼与温泽阳青梅竹马感情甚笃,却敌不过一道圣旨嫁入皇家,成为刀尖上的太后。
众目睽睽之下,江淼鱼就这样离席。
晚秋的天气还是有些凉,昏暗的夜色下,小凉亭旁边的池塘边伫立着婀娜多姿的女子。
凭借朦胧的月光依稀能看清女子的烟霞色洒丝月蓝合欢花弹袑纱裙泛起点点星光,白玉凤凰尾金簪上的红玉萦绕着光芒。
江淼鱼转过身,眉眼张扬的漂亮脸蛋,此刻却粉腮红润。
褪去带有攻击性的保护壳,她也不过是二八年岁的娇俏少女,清纯无辜的神色却分外勾人。
池塘水面种满了荷花,却还是倒映出男子修长挺拔的身影。
有那么一瞬,岑景烁也晃了神。
很快就回过神,岑景烁宽大的鎏金紫璎珞袖口下,冷白分明的手指把玩着掌心的匕首。
“本王倒是没想到,太后娘娘才是隐藏最深的的人。”
琴棋书画精通的太后,却是文武双全的杀手,都当真是有趣极了。
若是此消息泄露,只怕满朝文武都会惊呆。
“摄政王莫不是也醉酒了,怎么说些胡话,哀家不太明白。”
江淼鱼抬起戴着护甲的手掩着唇角笑起来。
面对岑景烁的质疑和犀利的眸光,她却十分镇定从容,清澈的杏眼看不出一丝慌乱。
岑景烁自然知道炸不出消息,毕竟眼前这个女人诡计多端,他顺势亮出袖子里的匕首:“这个花纹,太后娘娘应该很熟悉。”
“本王没记错的话,这是你们江家特有的标识。”
“王爷真会说笑,区区一个匕首就想给江家定罪未免太过儿戏了,要知道这样的匕首江家随便一个小厮都有。”
江淼鱼从岑景烁手里接过匕首,观摩上面的花纹,继续说:“万一有人偷拿江家匕首仿制,也不是没有道理的,谁叫树大招风呢。”
浓浓的月色下,江淼鱼拔出匕首。
锋利的刀刃折射出一抹寒光,将女子的白里透红的肌肤添了几分晦暗不明的神色。
江淼鱼抬起头,笑意吟吟:“王爷觉得,哀家说的可有道理。”
“……”
岑景烁不语,漆黑深邃的眼眸只是紧紧盯着江淼鱼。
半晌后,岑景烁轻哼一声:“太后果真是能言善辩,本王甘拜下风。”
没有确凿的证据,一切都是猜测。
岑景烁自然是对江淼鱼半点办法都没有,只能看着眼前笑得像狐狸一样狡诈的女子,不甘的咬着后槽牙。
“希望太后每次都这么好运!”
“那哀家就多谢王爷美言,相信好运会一直眷顾哀家。”
岑景烁脸色也难看了许多,抢过匕首。
趁着江淼鱼放松警惕的片刻,锋利的刀刃轻轻划过江淼鱼耳边的碎发,几缕发丝飘落在水面。
江淼鱼却没有任何反抗,也没有丝毫恐慌。
她只是弯起眉眼,对视上对方带着试探的目光,恍惚间岑景烁仿佛看见了印象里那个无害又冷血的小公主,心头微动。
他刚想开口,就被不速之客打断。
“摄政王未免太过放肆,居然对太后以下犯上,无视律法。”
温泽阳皱起眉头,一脸不善看向岑景烁。
在温泽阳的视线里是岑景烁举起匕首对江淼鱼不利,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会这么觉得,毕竟太后与摄政王水火不容。
“太后的护花使者倒是衷心。”
岑景烁放下匕首,扫了一眼他们两个人之间秘而不宣的情愫,冷声讥讽:“就是不知道路大人知道,作何想法。”
那晚的事情,岑景烁还是查出了端倪。
当天线人来报江淼鱼并不在皇宫,当时唯一有能力护住江淼鱼的就只有路郁。
这些日子岑景烁对于路郁好江淼鱼和平共处的气氛,也是有些猜测的,他怀疑路郁已经被这个女人的美色和手段笼络了。
“王爷,还是慎言为好,哀家与路大人很清白。”
“既然如此,本王就不打扰温将军与太后——叙旧。”
岑景烁特意强调最后两个字,磁性的嗓音多了几分旖旎的意味。
“你!”温泽阳想上前理论,却被江淼鱼拽住手腕:“不必在意岑景烁的话,他不过是气急败坏。”
“前些日子我刺杀岑景烁未果,被他察觉了。”
江淼鱼警惕的环视四周后压低了声音,在温泽阳耳边呢喃。
温泽阳微微一愣,他知道江淼鱼会武,但是没想到对方如此胆大妄为去刺杀一个身经百战的将领。
这种行为,分明是以卵击石。
“你真是疯了,你要是出事让我……江家和皇帝怎么办?”
温泽阳紧张的抓住江淼鱼的双肩,眼里满是担忧:“你想要的我可以去做,以后你别在如此冒险了,小鱼儿。”
要不然,他会疯掉的。
江淼鱼温顺的点头,没有反驳他。
温泽阳下意识就想将江淼鱼搂在怀里,却想起两人天壤之别的身份,只能讪讪的松开手。
“阿阳,还是一如既往的纯情。”
江淼鱼轻声一笑。
她主动踮起脚尖,环住了温泽阳宽厚的胸膛,头顶与对方的下巴贴在一起。
温泽阳犹豫了片刻后,温柔的摸了摸她的头顶。
仿佛一切从未变过。
远处的角落里,路郁半眯起深不见底,怒意汹涌的双眼,藏在袖子下的根根分明的手咯吱作响。
江淼鱼,你可真是好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