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未亮,云澄交代完事情后补了个觉。
意识漂浮在虚无之中,系统提醒她。
[宿主,现在的任务进度已经完成了,神树被治愈,任务目标也都已经成功攻略。]
[宿主打算什么时候启动传送程序?]
“再等等,等我送云鹊最后一程。”
[……好的,宿主。]
……
两日后,宣王云霓来云澄府上拜访,这两日的时间内可发生不少事。
她这个宣王都没什么心情去喝花酒了。
今日来到宸王府,细呷一口清茶,忽觉味道不错,入口甘甜她有几分惊艳。
云澄笑着打趣:“酒喝多了偶尔品品清茗便觉是人间至味。”
云霓不置可否:“听闻你两天前将许望送进了宫?本王那不争气的正君苟延残喘一口气没挺住死在了陛下面前,陛下雷霆震怒。”
云澄挑眉:“想想本王该亲自送他进宫的,可惜了没看到云鹊是如何震怒的。”
她说着,颇为遗憾。
“这两日陛下病了,本王入宫探望都没见到人,说是连早朝都省了,满朝文武百官亦是见不到人,看来病得甚是严重啊。”
云霓若有所思,吹着茶水眸光瞟向云澄。
她太了解这位五皇妹了,从小到大,就属她敢爱敢恨,爱了就捧得你如珍宝,恨了能让你万劫不复恨不得五马分尸挫骨扬灰。
云鹊突然病重,想必和云澄脱不了干系。
再思及家宴入宫那晚的种种,云霓也不由得感慨。
对于许望这个正君她没什么感情,云鹊指婚给她的正君,可惜她的心早就死在了柳思然身上。
云澄向她讨要许望时,云霓虽有不满但多少了解了她的想法。
她这位五皇妹素来行事都有她的道理。
对于云霓来说,一个不忠的正君死了更好,有云澄帮她料理也省得她脏了手。
她想得出神,那边云澄拂袖起了身。
“哎呀,这么说倒是本王不周到了,陛下病入膏肓,本王却在府中悠闲,实在不该呀。”
她眉眼飞扬,满面春风得意的笑意。
这般神态说着担心自责的话语,可怎么瞧都瞧不出半点真情实感,她哪里像个好人?
“本王打算入宫看望陛下,二皇姐可同往?”
云霓讥笑一声摆了摆手:“本王便算了,无甚大的兴致去看一个将死之人,徒增晦气,你去了替本王带个好吧。”
云澄莞尔,美眸一转,想到什么行至她面前。
她悠闲品茶,扬眉看来不解其意。
云澄柔声道:“那日御花园承了二皇姐的情,本王说过要还个大礼……”
她说着,俯身凑到她耳侧轻语一句问话。
云霓动作一顿,瞳孔骤缩,她震惊地看她:“你……我本以为你打算?”
“本王可没什么兴趣,我瞧二皇姐整日在出云楼醉生梦死,余生难道就这样了?”
云霓苦笑:“谁说的准呢,这两日倒是有些腻了没去过出云楼了。”
“那……本王提议你觉得如何?”
“你啊,可真是大逆不道……”
姐妹二人相视一眼,会心地笑了笑。
云澄送别她后便直接入宫了。
……
云澄入宫的路上天际沉闷昏暗的厉害,像是有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她前脚入了宫,滂沱的大雨便倾泻而落。
宫人为她引路,走在长廊之下避雨,雨幕成帘,宫中烟雨朦胧,冷风透骨。
行到云鹊寝宫前,守在门外的宫人声音为难地回禀。
“回宸王殿下……陛下吩咐了,身染恶疾,不便见人,还望宸王殿下莫要为难小人们。”
云澄微笑道:“本王便是听闻了陛下染病之事,此番特来救陛下脱离病痛的。”
“这……”宫人惶恐地不知所措。
踌躇不定,看了看殿门又看了看云澄。
陛下眼下这般确实太过骇人,但宸王说能救……这真的能救么?
场面僵持着,门内突然响起个苍老无力的声音。
“是宸王?”
声音沙哑微弱,气若游丝般不真切。
云澄闻言勾起了唇角:“是本王,陛下,本王来看你了。”
“……”
漫长的沉默弥漫着,耳边唯有雨声清脆。
这般气氛下,宫人躬腰垂首不敢动弹,泼天的威严震慑的满头大汗。
许久,房内的帝王才开了口。
“让宸王进来。”
“是,陛下……”
宫人颤抖着手为云澄推开了房门。
偌大的宫殿内回荡着她轻盈的脚步声。
云澄踏入殿中,宫人将门关上,雨声与凉气被阻隔在了门外。
云澄抬眸瞧去,只见内阁处的帘后,一个佝偻的身影倚在床边,枯槁的手颤抖地抚摸着九五之尊才能穿着的朱鸟华服。
她浑浊的眼中满是迷恋,对权力的迷恋。
两日不见,那高高在上,威严霸气的帝王此刻苍老的像个年过百岁的老人。
一头青丝泛白,散落未挽,本是如玉般的肌肤也爬满了皱纹,满面写尽了沧桑。
老态龙钟地靠在那里,陌生的叫云澄觉得好笑。
人老珠黄,云鹊看来的目光甚至显得十分可怜。
两天就老成这样,拜神树所赐,她所有的力量被神树吞噬,她如今手无缚鸡之力,一眼能瞧见人生的尽头。
她纵有太多不甘、太多怨恨,可却也不得不承认,她输了。
不如说她从没赢过云澄。
“三皇姐,这皇位坐了这么多年,可还满足?”
听她平静的问着,云鹊闷笑,佝偻的身子颤抖不止。
云澄缓步走近,她抬着纤细白嫩的手指挑起云鹊的下巴逼她转头看来。
她的年老色衰与她的美貌对比简直惨烈。
云鹊看着她的脸一时间有出神,各种情绪纷杂而至。
羡慕、嫉妒、怨恨却又觉得是这样的,云澄拥有的一切都是她应该的。
可她就是恨!
云澄蹙眉打量着她的脸,美人迟暮可真是人间最大的憾事。
“当年篡改母皇的遗诏,夺了这皇位时可曾想过今日的下场?”
她云淡风轻的一句话惊起了云鹊多少个午夜梦回时的担惊受怕。
顷刻间恐惧席卷全身,云鹊不敢置信地瞪圆了眼。
云澄讥笑道:“知道吗?母皇临终前曾交给我一份传位诏书。”
云鹊:“……”
“云鹊,你蠢得让我觉得好笑,我若想要这皇位,你从一开始就没资格和我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