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境的半空中,裂隙凭空现形,两个人影垂直坠落。
风声划过耳畔,云澄头晕脑胀,反应过来时已经快落地了,她想催动灵力稳定身形,却有人抢先一步接住了她。
阵阵酒香萦绕,她落入一个熟悉的怀抱中。
青衣仙长接住她稳稳落地,二人四目相对,从彼此疲惫的脸上看出了欣喜。
“小师侄,欢迎回家。”
云澄分明没有心却觉得胸口暖呼呼的,眼眶一热,双臂搂紧了风淮川的脖子贴了上去。
“小师叔,我好想你!”
“哈哈哈,许久不见,更粘人了。”
风淮川抱着她要回去,云澄反应过来忙道:“哥哥呢?”
“月澈师兄?他不是去下界救你?”风淮川一头雾水。
云澄立马从他怀里跳下去,张望一番看到了不远处树下倒着的人。
“哥哥!”
二人慌忙奔去,月澈昏倒在地,面色惨白,气若游丝,不省人事。
风淮川检查一番后惊道:“月澈师兄怎的如此虚弱?他体内灵力流失过重,身上又有重伤……”
简直、简直比江师兄从埋骨地回来时的情况还严重!
云澄又急又担心,二人连忙将人带回去。
路上云澄发现对附近十分陌生,风淮川解释了一番。
江鹤别当初独闯下界碎了一根定天柱,正是南境的那根,兹事体大,风淮川和月澈携灵玖学院弟子前来修补。
后江鹤别归来,月澈则前往五境妖域,这期间是风淮川和江鹤别维持着定天柱的力量。
眼下定天柱依旧残破,不过是强弩之末,靠着他们的力量还有各大仙门的支撑堪堪维持屏障运作。
可谁都清楚,这不过是拖延之计,再强的人他体内的力量也会消耗殆尽。
到那时,等待凡境的无法想象。
灵玖学院三位真人一旦撑不住,凡境必当暗无天日。
而眼下,月澈重伤,江鹤别之前元气大伤也未能缓过来就要来修复定天柱。
前景并不可观。
在南境定天柱附近的竹屋落脚,风淮川不敢怠慢为月澈疗伤,江鹤别那边察觉到了什么也回来了。
见到云澄后他那泰山崩于前而不改色的脸上浮现出了喜色。
“师尊,我回来了。”云澄强颜欢笑地打招呼。
江鹤别颔首,见她无恙后也去帮风淮川了。
云澄想了想,她体内是月澈的灵力,她也跟上去帮忙疗伤,试图将灵力渡还给他。
两个时辰,三人额前渗出细密的汗珠,月澈胸口的伤势治愈了七成,缓缓清醒了过来。
云澄喜极而泣,扑在他怀里不撒手。
眼泪如不要钱般噼里啪啦地往下掉。
风淮川促狭道:“以前没发现你还是个小哭包啊,小师侄,你这哭得好像月澈师兄没醒过来呢!”
云澄泪眼婆娑地瞪了他一眼:“狗嘴吐不出象牙,小师叔你别胡说八道……”
风淮川哈哈大笑,月澈摸了摸她的头:“好了,没事了,都回来了。”
云澄吸着鼻子放开了他,调整了情绪。
月澈正色几分,看向两位师弟。
“如今局势不容乐观,当务之急是定天柱,你我三人不知能维持多久,这样总不是办法。”
且瞧着江鹤别和风淮川二人眼底都是倦色,没日没夜的向定天柱传送灵力,这极为耗费心神。
江鹤别沉默,风淮川却沉吟一声。
“月澈师兄,眼下这样是治标不治本,还是得将定天柱修补完好以绝后顾之忧。”
这点月澈又怎么能想不到?只是……
江鹤别道:“修补定天柱只得回上界请师尊他老人家。”
风淮川附和道:“确实,其实我早就觉得该去请师尊出山,只不过一直分身乏术,眼下小师侄也回来了,我们兵分两路?”
月澈:“……”
月澈没说话,云澄觉得有些莫名,她与另外二人面面相觑,有些摸不着头脑。
月澈沉思少许,刚要开口,在场四人均是表情一变。
屋外,天际一声惊雷,轰然震耳欲聋。
云澄本就没有体温的手脚更凉了,她浑身惊起恐慌,瞳孔骤缩。
其他三人亦是僵硬在了原地。
[宿主,辰湛在下界命群妖对定天柱动手,灵心老祖本是强弩之末,灵力受到妖力冲击彻底溃散了。]
云澄开了口,声音艰涩。
“父君……出事了……”
另外三人在震惊中根本无法反应过来,云澄这一开口,江鹤别猛地起身要往外走,却撞得椅子东倒西歪。
风淮川眼疾手快扶住了他。
四个人都感应到了水月方天内的异变,这无异于噩耗,所有人都六神无主了。
灵心老祖出事了,感受不到任何他的气息,就好像那一瞬间,他消失在了三界之中,荡然无存。
房外,有弟子叫嚷四起。
“不、不好!真人、真人!定天柱崩裂了!!!”
这一喊,月澈回了神,他最快镇定下来主持着大局。
“先别慌,我回水月方天查看情况,风师弟你与学院弟子守着南境的定天柱,江师弟你率几名弟子速速前往其他四处查看情况!”
“是,师兄!”
月澈顿了顿,看向了云澄,他握起她的手,安慰道:“别慌,你与我回水月方天。”
“……”云澄点了点头,“嗯。”
四人立即行动。
……
从凡境回上界并未有限制,一路顺风顺水回到水月方天,云澄很久没回来过了,但熟悉的地方还是记忆中的模样。
只是这次回来她没有时间去怀旧。
月澈仿佛知道灵心老祖在何处,带着她目的明确的来到了一处洞天之下。
与水月方天的绝景不同,这山洞内冰冻三尺,四面冰封,步入其中冻得人瑟瑟发抖。
一开口都是冷气。
云澄从小生活在水月方天中都不知道还有这样一处洞府。
兄妹二人兜兜转转走到了冰窟最深处,里面除了冰还是冰,冰柱晶莹剔透,倒映着她们的身影。
月澈突然停下了脚步,云澄跟在他后面一愣,不解地看去,询问道:“怎么了吗?”
冰窟最中央,横着一座冰台,上面铺着一身素白色的衣衫,除此之外再无一物。
云澄看着那衣物,记忆在翻涌。
她似曾相识……记忆中那身衣物曾穿在父君身上,是她阿娘亲手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