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澄做了一个梦,梦里无数次的重复着她被剜心的画面。
与今日的画面重合。
她胸口空空如也,但月澈胸口插着链刀坐在血水之中。
她在无数次重复中惊醒过来。
抬手捂住胸口,久久不能从梦魇中脱离。
原本被链刀刺破的身体完好无损。
刚要唤系统,却察觉到了一丝异样。
她能感受到月澈的灵力,就在附近。
“……”
云澄收起心思再三辨认发现就在门外,一门之隔……
怎么,回事?
她愣住,房门被敲响。
“澄儿,是我,哥哥。”
云澄呆滞了两秒,反应过来掀开被子跑下床,情急的连鞋子也没穿。
赤脚快步跑到门边,她猛地拉开门。
房门前,站着个穿着黑色宽大斗篷的男人,他融入黑暗中,被遮挡的严实,不说样貌连肤色都看不到一点。
他身上是妖的气息,但云澄可以清晰的感觉到他体内的灵力。
一眼认出他是月澈,她瞬间红了眼睛,眼角溢出泪花,她喜极而泣扑进他的怀中。
“哥哥!真的是你?!你没事……”
“咳……”
她这一扑将他的兜帽扑落,他抬手环住她更是被撞到了胸口,到嘴边的话变成了吃痛的闷哼。
云澄瞬间慌了,连忙拉开距离。
“哥哥,你……”
抬眼对上的却是陌生的长相,眼前人身形和面容都与月澈大相径庭。
她一时反应不过来,他温柔地笑着解释了一句。
“长话短说,稍后我与你解释,眼下时机正好,事不宜迟,我先带你离开。”
云澄眨了眨眼,云里雾里,虽然搞不懂来龙去脉,但她信任地点了头。
月澈看了眼她光着脚,伸手要来抱她,云澄连忙拒绝。
“你有伤……我可以自己走。”
她回去穿好鞋子,飞快地跑出来和他离开。
一路离开的很轻松,这让云澄更迷惑了,按理说妖殿附近都会有妖巡逻的,眼下却不见一妖。
月澈解释道:“辰湛似乎在谋划什么,将妖殿的妖都叫走了。”
他有不祥的预感。
一路脚步匆匆,云澄担心他的伤势,又好奇到底是怎么回事。
月澈解释道:“你还记得鹿闻吗?”
“那个鹿妖伯伯?”
“嗯,他擅长一些奇术,妖力可画人物成真,我请他帮我画了一幅人像,你所见到的被辰湛抓住的我正是鹿闻画出来的纸人。”
云澄吃惊:“还可以这样?所以哥哥你现在的模样……?”
“是鹿闻为我画的妖皮,为了掩盖我的气息不被辰湛察觉。”
云澄点了点头,但还是很担心:“虽然被抓的不是哥哥你本身,但灵契的缘故,你还是受了伤……”
月澈捏了捏她的手,安慰道:“没事,小伤,只不过在下界自愈速度会慢些,等回到凡境很快就养好了。”
“……”云澄蹙眉叹息。
月澈脚下一顿,笑容温柔地看来,抬手触碰她的脸颊。
“别愁眉苦脸的,一副要哭出来的表情,我不是好好站在你面前吗?”
“对不起……如果不是我太弱,哥哥为了保护我结下灵契……”
“错的从来不是你,澄儿。”他将她拉入怀中抱住,“只是你我生来,注定了一切,是宿命。”
云澄:“……”
“好了,有什么等离开了再说,鹿闻在南方等着,他曾和你阿娘虞夫人学过撕开时空裂隙的妖术,眼下可以送我们离开。”
“这位鹿妖伯伯可真厉害……”
“他算是虞夫人半个弟子,早些年随着虞夫人走遍三界,虽然是妖但却很喜欢凡境和上界。”
“虞夫人临终前也曾托他照顾你……与辰湛。”
云澄点了点头:“那该好好谢谢他,多亏了他……”
“见了他再言谢吧,还能走动吗?哥哥背着你?”
“不用,我可……”
话没说完,月澈在她面前蹲了下来,云澄的声音戛然而止。
“怎么了吗?”月澈回眸看来。
云澄没说话,俯身贴在他背上,他轻笑一声,轻松将她背起。
云澄抬手圈住他的脖颈,感受到他的体温,心中踏实。
他步伐稳重,她伏在他背上也不颠簸。
想到什么,云澄埋首在他耳边,嘟囔了一句。
“哥哥,被辰湛抓住的是纸人,那‘他’那边发生了什么,你知道吗?”
她声音很轻,问得语气更是小心翼翼像试探。
月澈垂了眼帘,静默了两秒才回答:“……不清楚,纸人只是拥有我的意识和灵力。”
“哦。”云澄心情复杂,再没开口。
[宿主,他知道的。]
云澄:“……”
月澈确实知道,但他说了谎。
替身所行所见的一切他都感同身受。
辰湛说得对,他也不过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做出那般龌龊的事情。
甚至……不敢承认,眼下选择了否认去逃避。
……
一路无话,来到五境妖域南方,打远瞧见个白发老者,见到她二人后迎了上来。
鹿闻慈祥地将二人打量一番,宽慰道:“平安无事便好,老朽这就撕开裂隙,你二人速速离开吧。”
云澄问道:“您呢?”
鹿闻看了她一眼,捋着白须看向了妖域中央的大殿处,空气中弥漫着不善的气息。
“山雨欲来风满楼啊。”他长叹一声,“五境妖域的妖在躁动,眼下被妖君聚集在了一起,我猜妖君怕是对凡境起了心思。”
月澈眉心紧锁。
鹿闻又道:“当务之急,你二人速回凡境,想办法修复定天柱,若是晚了,只怕三界异动,天地变色。”
“埋骨地的魔族近来一直蠢蠢欲动想突破定天柱的屏障去往凡境,若是妖族与魔族不谋而合,便为时已晚了。”
“老朽想办法能拖一时是一时,凡境存亡便能在尔等手中了。”
鹿闻说罢,手中藤杖一挥,狂风涌起,藤杖所过之处虚空被撕裂,传送的裂隙在风中形成,巨大的妖力扭曲着三人。
月澈朝他拘礼,郑重道:“此番多谢鹿兄相助,救命之恩,没齿难忘,日后任凭差遣绝不推辞!”
云澄也道谢:“多谢前辈。”
“去罢!”他拂袖一挥,妖风将二人卷入裂隙之间,黑暗将二人吞噬。
藤杖敲落在地,风静云止,虚空恢复如常。
鹿闻佝偻的身子缓步向妖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