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的门被拉开，阳光从门外散落进来，正正好勾勒出江拾砚颀长挺拔的身姿，像晕上了一层光圈。
虽然有种形容很俗，在白沁秋看过的里用过千八百遍都已经被淘汰了。
但她还是想说——
宛若神祇。
就是说的话不那么好听。
“瞅我的睡衣很漂亮。”她理直气壮。
“是比你吐了一身的衣服要漂亮。”江拾砚喉间溢出声笑，笑意从眼尾溢出来，都让那颗小痣变得愈发性感生动。
白沁秋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她昨天是喝醉了的。
她绞尽脑汁回忆着昨夜喝醉后的言行，她好像和江拾砚打赌她喝醉能走直线，还和江拾砚比拼楼梯快还是电梯快……
还把江拾砚认成了畅畅？！
白沁秋轻咬住后槽牙，此刻此刻只想穿越回昨夜，撬开自己的天灵盖瞧瞧，里面究竟装了什么，能让她干出如此毫无下限的事情！
要命。
之前树立的形象全崩了。
“那我谢谢你？”她找不出话来，只能对江拾砚表达谢意。
毕竟若不是遇见江拾砚，她以醉酒的状态在外面游荡，危险系数很高。
近几年类似的社会新闻太多了。
“你可以再真诚一点吗？”江拾砚气笑了，半倚着墙壁垂眼凝着她，“没听出感谢之意，倒听出了几分咬牙切齿来。”
白沁秋瞪他一眼，麻溜地翻身下床，对着他来了一个90度鞠躬：“我谢谢您，这回行了吧？！”
“行，感受到了。”很轻的笑声落在头顶，骨骼细长的手指伸到视野范围内，“走了，去吃饭。”
她眨眨眼，直起身子。
江拾砚保持着伸手的动作没动弹，眉眼懒懒散散的，透出股浪荡子混不吝的劲儿来，却格外惹眼。
“你伸手不会是要和我牵手吧？”她质疑。
男人眉梢一扬，饶有兴致地反问：“不成么？”
“不成。”白沁秋斩钉截铁。
“我怕你再给我表演个走直线。”江拾砚声线散漫轻佻，含了三分笑意，调侃的意味十足。
“！！！”她杏眸微睁，一字一顿：“江拾砚！”
男人凑近了她，眼尾笑意更深，慵懒随意的腔调：“白沁秋，昨天你不是说，会选我么？”
白沁秋眉心一跳。
“选你做什么？ATM？”她若无其事地瞥了江拾砚一眼，径直越过他，迈步走出卧室。
温热的手指倏地勾住她，萧萧的风裹挟着低沉微哑的嗓音而来：“ATM也不是不成，那你选我么？”
“不选。”白沁秋冷着小脸，下颌绷得很紧。
她昨天一定是被猪油蒙了心吧？
还是被江拾砚的神颜暴击到理智全无了？
明明那会儿还没有醉得厉害，怎么能说出“要是你能让非议的人闭嘴，选你也不是不成”的这种话的啊？！
白沁秋满脸生无可恋。
“白沁秋，你的心可真是善变啊——”江拾砚尾音拖得绵长，羽毛似的轻轻刮过心尖，带起一片细细密密的痒感。
那双潋滟的桃花眸微敛着，端得是个纯净无辜的模样，每个眼神都像在控诉白沁秋：渣女。
“喝醉酒人说的话，能信么？”白沁秋睨他一眼，理直气壮。
和江拾砚过招，就得发挥极致不要脸的能力才行。
以前用了二十余年，她都没get到这种能力。
和江拾砚认识的短短十几二十天里，她直接来了个醍醐灌顶。
事实证明，压力确实会激发潜力。
“行。”江拾砚轻顶了下上颚，齿缝间挤出懒懒散散的单字音节。
话音落下，他径直迈向厨房，将白沁秋甩在了后面。
气鼓鼓还缠着要人哄的小孩子似的。
白沁秋头也不回地进入卫生间洗漱。
等拿了手机重新回到客厅的时候，视线最先触及到的，是餐桌上的一碗皮蛋瘦肉粥和几个卷饼。
卷饼皮瞧着软乎乎的，裹着一层生菜，里头是焯熟的土豆丝和胡萝卜丝。
细看还能瞧见夹在最深处一块薄薄的肉片。
卖相极佳。
白沁秋在餐桌前落座，盯着早餐陷入沉思，江拾砚这么早就起来买早餐了？
“喏，筷子。”悠悠一嗓倏地打断她的思绪。
甫一抬眸，便陷入了一汪深邃幽暗之中，情绪藏得很深，她没有窥探到半分。
转瞬。
光彩一点一点地从眼尾泄出来，荣光无限，衬得那颗小痣焕发了生机似的，惊心动魄的美。
“白沁秋，你这么喜欢这颗痣——”
“我不喜欢！”白沁秋条件反射地反驳。
许是听类似的话听多了，连反应速度都变快了。
江拾砚的后半句话也被空调的暖风送至耳畔：“剜下来送给你，怎么样？”
“！！！”她杏眸顿时瞪得老大，满眼的不可置信，“江拾砚，你疯了？”
说完，白沁秋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江拾砚可不就是帝京贵族圈子的疯批？
只是和江拾砚相处有限，此前未看见他展露出疯批的一面罢了。
“和你开个玩笑。”男人嗓音里荡着几分揶揄，低低沉沉的，“毕竟我还指望着这颗痣让宝贝多看我几眼呢。”
要命。
明明相同的话从旁人口中说出来，只会让人觉得油腻猥琐，可怎么偏偏从江拾砚口中吐出来时，总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平白勾着人。
白沁秋左思右想，只能归结于：江拾砚生得太漂亮了。
“吃早餐吧。”江拾砚在她对面落座，慢条斯理地轻舀了一勺皮蛋瘦肉粥喝，透出股斯文禁欲的气质来。
她咬了下勺子，也盛了一口。
粘稠软糯，鲜香味美。
白沁秋眼眸一亮，期待的视线落在了卷饼上，没犹豫即刻拿来，嗷呜一口咬下去。
土豆丝和胡萝卜丝都保持了原有的味道，薄薄一层甜面酱涂在卷饼内侧，香味浓郁。
再配上煎好的里脊肉，就说是人间美味也不过分。
她恨不得现在就问问江拾砚是从附近哪家早餐店买的，她从前竟然错过了如此美味。
但嘴里的食物还没咀嚼完毕，良好的修养克制着她，嚼完才终于忍不住开口：“江拾砚，早餐你在哪里买的？我以前怎么没发现厨艺这么绝的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