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替你打它?”江拾砚勾住白沁秋的小指,眼底蓄起一抹淡淡的微芒。
白沁秋眨眨眼,嗓音软糯清甜:“你打它,你也会疼的吧?”
江拾砚呼吸一滞,嗓音生涩了些许:“那不打了么?”
“不打了。”她摇摇脑袋,“要回家。”
江拾砚没忍住笑了下,“行,回家。”
温热的手指拢住了她,以不容拒绝的力道插入指缝。
白沁秋垂了眼睫,凝着交握的两只手半晌,似乎记忆里也曾有人这样牵着她的手。
轻声跟她说:“我们回家。”
喝醉了酒,脑子都浆糊了,什么也记不起。
等待电梯下落的时间里,她慢吞吞转过了脑袋:“你要不要去爬楼梯?”
“为什么?”江拾砚有些好笑地看着她。
白沁秋喝醉了酒,连脑回路都变得清奇。
她盯着男人眼尾那颗小痣看了几秒,“要打赌吗?看是我的电梯快还是你的楼梯快?”
说完,她歪着脑袋思考片刻,“刚才我走了直线,你输掉了赌注,所以这回再给你个机会,一定要反败为胜哦。”
她煞有其事地说着,语调略略上扬,娇柔得像发酵的糯米甜酒,甜到人的心尖上。
江拾砚很久没见过这样的白沁秋了。
在帝京大学,她表现给外人的形象始终温柔平和、乖巧温顺。
她是旁人口中江嵘独一无二的白月光。
却没人关心真正的白沁秋。
所有的情绪都被藏起。
“白沁秋。”江拾砚骨骼细长的手指伸出,很轻地将她散落在鬓角的碎发撩至耳后,露出饱满漂亮的耳垂。
她轻嗯一声,透出几分困惑。
“没什么,你坐电梯吧,我走楼梯。”江拾砚抽离了手,对着她笑了下。
“你要努力。”白沁秋走进电梯,按下楼层。
电梯门徐徐关闭。
显示屏上的数字一跳一跳,终于抵达白沁秋住的五楼。
她迈出电梯,视线在周围打了个转儿,没瞧见江拾砚。
转头进了防火门,家门口也没有江拾砚的踪影。
白沁秋忍不住揪了揪头发,是不是五楼太难爬了?
“咔哒”的开门声骤然响起,她眼眸一亮,猛然回过头,却没瞧见期待中的身影。
冯啸站在对门面前,满眼担忧地看向她,“小白,你这是喝醉了吗?没事儿吧?”
说着,他就要一个箭步冲上前来,手掌在即将捧到白沁秋的胳膊时,啪地一下被打了下去。
“嘶——”他疼得倒吸着凉气,一抬眼,就对上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睛。
“不劳费心,我的女朋友,我自己来照顾就好。”江拾砚轻笑了下,长臂一揽,将白沁秋拥进怀里。
“小白,你不要被他骗了。”冯啸急切地向白沁秋伸出手。
她浓密纤长的睫羽扇了扇,杏眸明净清透:“他是我闺蜜呀。”
冯啸:“?”
江拾砚唇畔的笑容也有一瞬间的僵硬,但很快收敛起,轻描淡写:“对,我兼职她闺蜜。”
“畅畅我们回家趴。”白沁秋拉住他的手,径直转身站到了家门口:“芝麻开门。”
一时寂静,连楼道里的声控灯都灭掉了。
江拾砚轻咳了声,灯光亮起,他瞧见女人垮下的唇角,“魔法失灵了耶。”
“你闭眼。”他抬手覆上白沁秋的双眸,“我数三个数后你再用魔法,就管用了。”
“嗯嗯。”白沁秋乖乖闭眼。
细而密的睫毛遮蔽下来,在她的下眼睑打下一排淡淡的阴影。
莫名显露出几分易碎感来。
江拾砚伸手在挎包里摸到钥匙,一边开着门,一边数着一二三——
听到末尾,白沁秋徐徐出声:“芝麻开门。”
声音落下,她睁开了眼,瞧见了打开的房门,杏眸一弯:“成功了。”
“回家吧。”江拾砚骨骼细长的手指伸来,攥住了她。
防盗门在身后被关上,江拾砚正开着灯,听见她刻意压低的声音:“我知道你是悄悄用钥匙开了门。”
男人一怔,回过头去,对上了白沁秋无比干净纯粹的一双眼,容不下世间的半点肮脏和污垢。
让人几乎会有种灵魂都被洗涤的错觉。
“有外人在,我没有揭穿你,我很好吧?”她杏眸晶亮。
“是,你很好,你是最好的。”
从来都是。
“畅畅,我们去洗澡吧。”白沁秋将外套随手丢在沙发上,双手揪住打底衫下摆,麻利地往上拽。
江拾砚仓促按住她的手,但还是看到那不盈一握的腰,白得晃人眼。
“我不是安畅。”他无可奈何。
“哎?”白沁秋揉揉眼睛,仔细盯他几秒,“不是畅畅吗?但只有畅畅会送我回家的呀。”
绕着江拾砚转了两圈,她抬起手,从自己的发顶比过去——
杏眸骤然睁大。
“畅畅没那么高,你不是畅畅,你是谁?”她顿时警惕起来。
男人指腹轻抚过眉心,吐出口浊气。
他以前倒是不知道,白沁秋的酒量和酒品都如此的不好。
方才从二层看,她喝的应该是杯蓝色玛格丽特,竟醉到辨不清楚人的地步……
怕是被人拐了都不知道。
江拾砚沉默的两秒,女人攀着他的肩膀,凑近了看他,“江嵘……?”
映在他眼底的灯光有片刻的凝滞,鲜活跳动的心渐渐沉下去。
可下秒,白沁秋的指腹抚上了那颗泪痣,“不是江嵘,江嵘没你漂亮。”
她顿了一下,轻唤出他的名字:“江拾砚。”
……
头痛。
钻心刻骨的疼。
白沁秋努力地撑起眼皮,卧室里的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几乎没有半点光透进来。
她坐起身子来,视线微垂,落在自己身上的纯棉小兔睡衣上。
什么时候换上的……?
白沁秋抬手轻揉着太阳穴,完全没印象了。
她记着她是被畅畅约去弥色来着,然后被人搭讪,她仓促离开,遇见了……
江拾砚?!
白沁秋扯了扯自己的领口,没看见什么可疑的印记。
腰也不酸,腿也不疼。
她松了口气,还好还好,没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瞅什么呢?白沁秋。”低沉性感的嗓音勾着几分调侃,咬字轻慢,萧萧地掠过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