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的气息掠过耳畔,湿漉漉的,仿若一个无声的吻落下。
热度染上耳廓,一寸寸蔓延至心尖。
白沁秋纤长浓密的睫羽颤了颤,眼神聚焦在那颗勾人心魂的小痣上。
半晌后,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是啊,好巧。”
“白沁秋,你是来借酒消愁的,还是来邂逅艳遇的?”男人精致绝伦的五官在眼前放大,她可以清晰地看见江拾砚白得发光的肌肤,细腻柔软,看不出半点瑕疵。
她眉心拢起,本想说两者都不是,可下秒,她改了口:“结束一段恋情的最好方式,是开启一段新的恋情。”
江拾砚喉间溢出声笑,潋滟含情的桃花眸轻眨:“那你怎么不选我啊?白沁秋,好歹咱们也是有过关系的人,应该有优先录取权吧?”
“要是你能让非议的人闭嘴,选你也不是不成。”白沁秋也笑,眼尾泛起淡淡的红,直直地看向他。
像只被人欺负了的小兔子。
看得人心脏像被细细的丝线轻拉了下似的,江拾砚伸手,指腹很轻地擦过她的眼尾,声音沉下来:“行,我让他们闭嘴。”
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此刻,白沁秋没有想要躲开他的手。
明明之前还很抗拒酒吧青年的动作,怎么换了江拾砚就……
她也太双标了吧?
但。
江拾砚有个白月光啊。
十五年才等来的白月光。
不能选江拾砚的。
白沁秋合上了眼,嗓音透出几分倦怠,不动声色地转移掉话题:“我好困。”
“那我带你回家。”长臂伸来,将她拥进怀里。
后调香根草的醇厚与薰衣草的清香杂糅融合在一起,浸润出一种性感却暗含了几分温柔的气质来。
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深沉,撩拨得人心弦错乱,音不成曲。
在江拾砚的力道下,白沁秋放松了身子,眼皮也真有些打起架来,酒喝得还是猛了些。
但她仍然记得嘱咐江拾砚:“喝酒不许开车。”
“嗯,我们打车。”
沉懒的语调隐藏着几分温柔,醉酒的白沁秋没听出来。
江拾砚眼底直白又招摇的纵容和宠溺,她也没看见。
男人拢着女人进了出租车,然后扬长而去。
此时弥色酒吧外的一辆豪车里,气氛诡异地沉寂下来,车上的人谁都不敢大声喘气,更别说发出半点声音。
江嵘降下了车窗,视线黏在那辆出租车上,直至它完全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
“你们看到了吗?”他不咸不淡地开口。
驾驶位上的司机和副驾驶上的秘书面面相觑,谁都不敢率先回答。
“我问你们看见了没有!”江嵘的声音拔高了一个八度。
他以前从来沉着冷静,别说这么大声的说话,就连面部表情的变化都少得可怜。
而此刻,他的眉眼间似附着上了冰霜,眼底是浓郁的、化不开的深寒。
司机和秘书都是浑身一震,齐齐回答:“看见了。”
江嵘抬手轻揉了下眉心,速度极慢地吐出一口气,“那个是秋……”
他几乎下意识要唤出熟悉的昵称,却在察觉到的时候仓促改了口,语气有些生硬:“是白沁秋,对吧?”
“应该是的吧……”秘书弱弱出声。
“她和江拾砚怎么认识的,你们知道么?”江嵘落在膝上的手指渐渐攥起,指背青筋突出。
秘书打了个寒战,“没、没听说白小姐和江拾砚有什么私交……之前兴许在宴会上见过?”
他带白沁秋参加过一些帝京圈子里的小聚。
江拾砚也时常在列。
“背叛这段感情的,是她,不是我。”江嵘嗓音笃定,眸色却渐渐暗下来:“但她怎么能背叛我呢?要提分手,也该是我来才对。”
他语气阴森:“她应该苦苦挽留,悲痛欲绝才对,怎么能转头就和别人亲亲热热呢?”
秘书心肝直颤,在心底默默为白沁秋祈祷了两秒,“那江总你打算……?”
“你说,我哪里不如江拾砚?”江嵘紧盯着他。
“没、没有,江总你处处都比江拾砚优秀,他不过就是个不学无术的浪荡子罢了,怎么与沉稳冷静的江总相比呢?”秘书说的是心里话。
江嵘指尖轻拂过下颌,嗓音里透出浓浓的不解:“那她为什么选了江拾砚?背叛了我?”
秘书绞尽脑汁:“会不会是知道江拾砚与江总你素来不合,存心气你的?”
江嵘凤眸一挑,心脏落了地,“对,你说得对……”
……
出租车停下。
白沁秋一个大跨步就迈了出来,晃晃悠悠地往单元门走去。
“白沁秋。”低沉性感的呼唤响起。
嗯,耳熟。
不管他。
白沁秋头也不回。
直到一抹温热覆上了手腕,强大的力道迫使她不得不停下了脚步。
她杏眸微睁,直接控诉:“你做什么?”
“我怕你摔倒。”江拾砚嗓音放得很轻。
“胡说八道。”白沁秋超用力地想甩开他的手,但无果,“我还可以走直线的,不信你看着。”
“走不了怎么办?打个赌么?”江拾砚没松手。
小姑娘歪着脑袋想了会儿,重重点头:“可以,我必赢!”
“那我在后面给你录像,保存证据,免得你明天不认账。”江拾砚松了手,真端起了手机,对准她。
白沁秋眨巴眨巴眼睛,齿缝间挤出声冷哼:“你瞧着,可不许反悔,愿赌服输的!”
“一定。”笑意几乎从江拾砚的唇角跑出来。
她摆正脑袋,双目紧紧盯着几米外的单元门,迈步前还特地提醒江拾砚:“记得录像,不许反悔。”
话音落下,她第一步落地。
白沁秋努力保持着脚底下的平衡,自以为每一步都稳稳的。
直到最后一步,她的脚向斜前方一滑,仓皇之间只能猛然用力踩下去。
“呜。”她垂下了脑袋。
下秒,温热的掌心轻托住了她的下颌,不轻不重的力道迫使她不得不抬起眼,对上那双黑泠泠的桃花眸。
眼底漾着清浅的水波,仿若被最轻柔的春风吹皱。
含着情。
“脚疼。”小姑娘轻鼓起了腮帮子,指着地:“它欺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