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恰是香箪当时确实没有能力帮他找到那宝物,恰恰那掌门又心魔难除,只一个劲的想要逼迫香箪,最终在香箪面前杀了她的丈夫和女儿。香箪本来没有活路,但是有队杨家子弟出门历练,恰好碰到,才把香箪给救了回来。”
“原来还有这种往事。”我喃道,“这位香箪娘娘也是位可怜人了。”
“这世上活着的,都是可怜人啊。”
我不再言语,只呆呆的望向窗外。窗外阳光灿烂,夏风熏人。
不知不觉间,天子山的茅屋已经到了。袁予犀出了船篷就落下泪来。这一模一样的三间房屋,好像天子山遇袭事件从未发生一样。可是,自己的爹爹却是再也不能回来了。俯仰天地,辗转将来,自己只能去走了。
“阿犀,”司徒显长老揉了揉我的头,道:“阿犀,伯父会继续陪着你的。”
袁予犀这才看见旁边还停了一艘大器谷的飞行法器,是一只鸾鸟模样的重楼船只。金灿灿的一只船,凭空立在旁边,船头雕刻了一只鸾鸟的上半。两侧是各有一只翅膀。这些和船上那重楼叠檐的屋顶一起,都被涂成了金色。夏日的阳光一照,耀眼的厉害。
这时候一位管家模样的男人走到了司徒显长老的面前,恭敬的行了一个晚辈礼,道:“二长老,已经按照你的吩咐把一些给阿犀小姐的东西运到了。”
司徒显很是开心,道:“你做的不错。”
自从在袁家大宅住过之后,司徒显长老对待袁予犀的身边服侍之人变得相当之严厉,换错一个茶杯都可能被训斥。这一段时间,主管们的一言一行都循规蹈矩,不敢踏错。突然出现的夸奖让这位管事之人受宠若惊。
两人一前一后向屋里走去,袁予犀悄悄对司徒显说道:“伯父,不用如此。也不用留下很多人伺候。我习惯自己照顾自己的。”
“我知道。”司徒显回道:“你放心,不会让他们长留于此的,他们只是过来打扫整理。你进去之后看看还缺什么,告诉我,我让他们给补上。”
“没有缺东西,”袁予犀环顾四周,“还多了呢。”她看向那靠墙的楠木半圆边桌上面摆设的灵石屏风,价值连城的半寸厚的透明灵石就这样被镂刻成一扇桌屏。窗外的光透过这小屏风朦朦胧胧的落在桌面上,透出一片氤氲山水。灵石昂贵,而且雕刻本身十分艰难,金丹中期以下的人雕刻十分费力。这个桌屏的精致程度加上它的来源,基本上可以确定,是从大器谷三长老,人称“石叟”的灵妙雨那里得来的。
灵妙雨爱石成痴且雕工卓越,但是性格木讷,要不是出身确实“根正苗红”是绝对当不了大器谷的三长老了。灵妙雨是上一任大器谷谷主灵长空的次子,但是灵长空的长子夫妇早逝,当时只留下一个不满周岁的娃娃。按照正常情况,灵妙雨现在应该是大器谷的谷主,然而,现任大器谷的谷主却是他的侄子。实在是他性格着实内向,一年到头不说话是常态。天资卓绝,但是因为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雕刻上,修为境界也停滞不前。他侄子灵方纸和他“激烈的交流”了一番之后才最终进阶天仙境。
就算如此,他的修为在大器谷的三位长老中也是最低的。毕竟主打“包容万物”的大器谷,长老们的排序是流动的,按照修为的高低排序。也就是说,今年的二长老可能是明年的三长老。所以最开始二长老是被称为司徒长老的。可是大器谷的这三位长老排序已经有二十余年毫无变动了,所以现在都是称呼大长老二长老三长老。
石叟灵妙雨的武器不是剑而是刀,袁予犀曾经听袁汝清说过,灵妙雨的刀从不轻易出鞘,出鞘则必然见血。介于大器谷的超然地位,一般二般也不会随便有人去挑衅大器谷的长老们。所以见过灵妙雨长老真刀的人特别少。她小时候还悄悄的跟司徒显长老吐槽过,三长老常年不出刀会不会刀已经生锈了拔不出来了。
“伯父,这间桌屏放在这里好吗?”我指着那灵石桌屏笑道:“这三间茅屋加起来都配不上这桌屏一角吧。”
“再多也是个死物。”司徒长老摸摸袁予犀的头,一片怜爱,“这桌屏我看了挺好看的,就觉得肯定最配给我们阿犀。”
袁予犀抚摸着 着屋里的一切,一桌一椅,都和原来的很像,甚至客厅的桌椅全部是还原了以前的物件。能看出司徒显长老有多么用心。袁予犀看见这些,心中的感激自不必说,但是确实心中亦有“物是人非”的悲凉。心情五味杂陈,她道谢之后用累了这种借口躲进了自己的房间。
司徒显是行走江湖的老人,自然看出袁予犀情绪不对,但是他也知道丧父之痛不是可以被安慰的,时间和空间才是最好的药。
袁予犀趴在床上,无声的哭泣着,眼泪淹没在绣被中,就这样哭着哭着,她睡了过去。
过了不知道多久,身上一凉,袁予犀醒了过来,夕阳西斜,袁予犀却成了诗词里的断肠人。初闻不识曲中意,再闻已是曲中人。袁予犀掏出父亲留给自己的那个储物袋。袁予犀凝神催动灵识探进去,里面有一些宝石灵物药草仙器,这些都是这些年父亲走南闯北积攒下的,为的就是帮助自己进阶,袁予犀心中一痛,泪水又涌出眼眶。如果、如果父亲自己使用了这些东西的话,是不是,是不是可以提早进入地仙境,如果是地仙境,是不是父亲就可以活下来了呢...
袁予犀数着储物袋里的这些东西,心中对父亲的思念又起。源源不绝的酸痛在心口撕拉,钝锯子一样。突然袁予犀感知到一样特殊的东西,是蜃珠。心念一动,她将这珠子取了出来。
拿在手中,袁予犀才看到,这不止是蜃珠,还是一颗蜃衍珠。
每只蜃都会产生一颗蜃珠,这是他们储存力量用以制造幻境的依仗。普通的蜃珠只能储存一些阵法范围内发生的短暂场景。虽然灵力高超者可以对这些场景进行修改----但是一般得是天仙境才可以做到。除了修改蜃珠内的幻境需要足够精纯的灵力之外,蜃珠本身非常脆弱,过度的注入灵力或者稍不注意蜃珠就会被破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