蜃族的王多为雄性,它们会产生蜃王珠,蜃王珠是蜃珠的升级版,更大更圆,能承受更多的灵力,能记载更多的场景。但是蜃衍珠不同。蜃衍珠是稀有的雌性蜃王才能产生的宝物,所以它稀少且功能强大。它可以承受更多的灵力,所以其中的幻境可以修改。甚至除了当前设置的阵法里发生的事情之外,还可以储存人的回忆。
此外,据说蜃衍珠甚至可以储存一个人的灵识,配合夺舍之法或者傀儡之法可以让人复生。这也是蜃衍珠名字中“衍”字的由来的说法之一。另一个说法是,“衍”是繁衍的衍。有种说法是,雌性蜃王体内的蜃衍珠是由无法出生的蜃胚转化而来,所以它比一般的蜃珠、比雄性蜃王的蜃王珠更加的优质。
总而言之,蜃衍珠这东西,称得上价值连城。袁予犀没想到自己的父亲居然留给了自己一颗。
袁予犀擦干眼泪,再次凝神,将灵识探入蜃衍珠,惊讶的发现,这里面储存了一系列的记忆。走马观花的看过去,从小时候的玩耍,到和母亲的定情,到自己的出生和长大。甚至,还有母亲的葬礼。
袁予犀连多一眼都无法承受,立刻将灵识撤出,这些画面,此时此刻,仿佛是可以化成具象的凶器,随时让自己痛不欲生。自认十几年来从未做出任何大逆不道之事,为什么上苍对自己如此的不公,总角丧母二九失父。甚至,父亲亲手建造的那三间木屋都已毁于火海,家已不家,身将何去?
袁予犀把自己埋进被?中,眼泪也沁到里面,哭泣,好像成了生活中的主旋律。经常在梦里哭着醒来,经常在早晨摸到枕边的湿意,经常从悄无声息哭到无法自抑。
天子山的落日一直很美,袁予犀喜欢在太阳快要下山时选一个峰柱,坐在上面看太阳落下去。十几年来她看过很多次落日,但是今天的落日仿佛是带着无尽的悲伤。金色的阳光全部熄灭的一刹那,眼泪又落了下来。
“阿犀,”旁边传来司徒显长老的声音,“回来吃饭吧。”
“伯父,你忘记啦,我已经辟谷啦。”袁予犀憋住一口气,尽量保持声音的稳定。半晌听不见司徒显的回话,袁予犀把眼泪擦干净回头去看。发现司徒显长老不见了。袁予犀有些奇怪,准备起身去查看一下。
刚要御剑下行,就看见司徒显长老又从屋里面出来,他坐在一个芭蕉扇状的飞行法器上面,手里拎着一壶酒。
“阿犀,咱们爷俩来喝一杯吧。”司徒显将那芭蕉扇停在峰顶,又掏出一套桌椅,开口邀请袁予犀。
澄清的酒液倒入青玉小杯中,袁予犀托起那小杯子轻轻嗅闻,是自己爹爹也很喜欢的梨花白。眼底一热,泪又差点留下来。急忙和司徒显碰了一下杯,然后一饮而尽。辛辣的酒水顺着喉头一路烧到心口,袁予犀呛了出来,眼泪也就此滑落。
司徒显却没有动身,只是将杯中酒水也同样一口吞下,又把酒壶拎了起来给自己倒了一杯,又给袁予犀倒了一杯。两个杯子轻轻相碰,发出一声清脆的玉石相击声音,随风而逝。司徒显和袁予犀两人谁都没有说话,沉默着又喝了这一杯。
所谓莫使金樽空对月,第三杯又满上了。司徒显再次一饮而尽,袁予犀怔怔的看着手里的酒,缓缓的开口:“杨玲玲...我舅舅家的姐姐,她的飞行法器是也是一把扇子,不过不是芭蕉扇,是团扇。还有一个很漂亮的扇坠,叫凤羽。我以前不喜欢叫她姐姐,毕竟她从小修为就比我差一截,经常打架打输了哭着来找我帮忙。我觉得我才是应该当姐姐的那个。”袁予犀提起唇角想笑,却失败了。
“她还一个劲的跟我说,等我要出门历练的时候,她一定要跟我一起去。我很嫌弃她,说她只会拖后腿,才不要带她。”
“不过她从小到大确实什么东西都记得分给我一半。这么看来,她确实是个合格的姐姐。”袁予犀讲完,在模糊的视线里,将酒喝了下午。
“我跟你提过,我第一次看见你爹爹是看见他在挖松树。他的衣着打扮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子弟。挖松树的姿势一看就是第一次挖树。又加上年龄小,显得笨笨呆呆的。”
“我一开始只是把汝清当晚辈看,但是他的豁达超脱年龄,于是我俩逐渐变成忘年交。我从是十几岁就开始浪迹山水,好友却了了。年轻时结交的几位好友随着年龄的上升都开始深居简出。你爹爹却是刚好开始遍历山水,他时常来看我,给我讲旅途中的趣事,给我带来各个地方的特产。说起来,你爹真的是天资卓绝。”司徒显似乎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情,“不过,有能耐的人大多并不那么温顺。”
袁予犀执起酒壶,将二人的酒杯斟满。
“你爹爹其实从小就喜欢你母亲,两家虽然有旧怨,但时间已然久远,而且并不是你父母这两支。你父亲本就郁郁,结果你祖父看出端倪之后竟然想要将你父亲禁足。于是你父亲来找我拿了绿玉小鼎。”
他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眼神里带着还年和些许调侃,继续道:“其实那小鼎是我故意输给你爹爹的。我也年轻过,知道他和你娘是很不容易的。你爹爹确实是胆大的很。他自己配制了一副药,在你祖父在熟睡时使用,让他陷入短暂的昏迷,然后偷了他的血。然后把自己手里的一些灵物灵石投入那绿玉聚能小鼎中,配合自己的灵力,催成了相思红蝶。谁也没先到他能成功,我也没想到。这思路近乎野蛮,但是偏偏是一力降十会的成功了。”
袁予犀只知道当时父亲幻化出相思红蝶用来和自己娘亲通信,从来没有听爹爹提过具体内容,不禁听的入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