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是因为体验过了,所以她才知道原来这两者之间,所需要的仅仅只是一瞬之间。
“殿下?”
跟在顾南笙身侧的裴寂,第一时间便察觉到了她情绪的不对劲。
“嗯? ”
骤然与那双充满担心的眸子对视上,顾南笙心中微动。
原来选对人是这样的?
她记得上一世谢衍跟在自己身旁时,就是一个闷葫芦顶着一张面瘫脸。
有什么话只要你不问他,他是绝对不会多说一句的。
而且,从不会主动关心自己,也不会找话题。
就算有时候自己问话了,他也不会答。
她本还以为他就是那样的性子,可后来的一次经历也让她知晓了,人哪里是闷葫芦?
哪里是面瘫脸啊?
只是,不想对着自己罢了……
只不过还有一些事情,她到现在都还没有搞明白。
她不知道裴寂为何要对自己这么好,无论是现在的担心,亦或者是上一世的舍命相护。
这对于她来说,都来的太过突然了些。
突然的令她无所适从,令她感觉飘渺的抓不住,甚至有点虚幻。
正是因为抓不住,所以才更想弄明白,更想抓得牢。
不过,她有的是时间,有的是耐心。
因为有着上一世的经历与过往,所以顾南笙足够信任裴寂。
甚至可以说他是她现在,最信任的一个人!
不过这件事情,她总归还是要弄明白的。
“殿下为何,为何这般看着我?”
裴寂被眼前人那一会儿一变,一会儿一变的眼神看的茫然无措。
“咳,没什么。”
顾南笙抽回目光看向了别处,又干咳一声道。
“我是想告诉你,以后这里便是你的家了,老老实实待着,出什么事告诉我,我会解决的。”
顾南笙小手拍着胸脯保证,人虽然不大但看起来又是那么的可靠。
“殿下,”
裴寂喉头上下滚动,声音也有点哑,眸子却亮的惊人。
裴寂望着那个背影,以至于都忘记了那个对他说,有事情我来解决的人,此时才九岁而已。
顾南笙没有理会他,反而转身便往里面走。
小太监,你不是说你没有家,也居无定所吗?
你不是说你无依无靠,所以才无所畏惧的不要命吗?
顾南笙思绪越飘越远,又想起了那个深宫的大雨夜。
那时,她只是暂时被顾念囚禁在冷宫,还没有裴寂劫狱的事件发生。
那时,她也只当他是一个小太监。
只当他是一个在这深宫之中,无依无靠的小太监。
毕竟,那是他亲口说的。
“你这小太监,怎地如此大胆?”
顾南笙衣衫破旧,在吃不饱穿不暖的情况下,依旧保持着她的尊严与傲骨。
就算顾念夺嫡成功,她也从未看得起她。
成王败寇自古以来的道理,她从未怨恨任何人,只怪自己实力不够。
只不过在那时,总有一个小太监偷偷溜进来,与她送些吃食。
“你就不怕被顾念那女人知晓吗?她的手腕可是毒辣的很。”
是啊,就算那时大局已定,就算那时的顾念已经成功登基。
她依旧从未承认过。
她依旧唤她顾念。
那时她还怕这小太监被发现,曾故意吓唬过他。
可那小太监却是直接摇了摇头,指着自己那张被毁了容的脸,用那嘶哑的声音依旧唤自己殿下。
“殿下,你看,我有必要怕吗?”
“嗯?”
“我孤身一人无亲无故,不仅居无定所还无依无靠,就算死了也是了无牵挂一了百了。”
顾南笙沉默了,一时之间她不知道能说些什么。
毕竟在这个世上,根本就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
可那小太监却是突然一笑,那张被毁了容的脸,在那寂静无声的深夜里略显狰狞。
可,顾南笙不怕。
是啊,她死都不怕,还怕这些?
比这更恐怖的东西,她都见过不少了。
例如,人心……
“只是现在我还不能死,我还有一人放不下。”
“哦?谁啊?说来听听。”
“不能告诉 殿下。”
只是那中间短到几乎可查的停顿,顾南笙并没有察觉。
“你这小太监,嘴巴倒是严的很,还保上密了。”
“还请殿下恕罪。”
闻言,顾南笙却是丝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
许久之后,她这才认真的说道。
“别叫我殿下了,左右不过一个阶下囚而已,若是被有心之人听到,你恐怕难逃一死。”
“我不怕!”
顾南笙思绪回转,扭头去看身后那人,却发现裴寂竟然还站在原地。
恐怕那时,他口中那个放不下的人,就是自己了吧。
裴寂啊裴寂,你到底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还在那里傻站着干什么?难道是对这个宫殿不满意?”
裴寂回神,连忙走到了顾南笙面前。
“还请殿下恕罪!”
“恕什么罪?以后不要动不动就恕罪下跪,听懂了吗?”
顾南笙根本就不在意,甚至都没想过要责罚这人。
闻言裴寂脸色一红,颇为不好意思。
“是!”
俩人又一起往里走了几步,便有两个侍女一块迎了出来。
“殿下回来啦?”
“殿下!”
“嗯。”
这两人是自小同顾南笙一起长大的,不仅对她忠心耿耿,更是她的唯二助手。
一人名叫铭初,一人名叫铭诺,均是她母后赐的名。
以此来告诫她们,一言一行谨记当初承诺。
后来啊,这两个丫头确实是做到了,只不过下场绝对不比自己好上多少。
“你们两个去把我寝宫隔壁的那间屋子收拾出来。”
“是,殿下。”
两个小丫头说完便又离开了。
“以后你便住在那里吧。”
顾南笙说着就抬手指了指,她寝殿隔壁的那间屋子。
裴寂闻言一愣,“殿下,这,这于理不合!”
“嗯?怎么就不合了?”
顾南笙仰头看向这人,只因为这人太高了……
“属下的职责是护卫殿下安危,自然是不能离殿下太远的!”
说着说着,裴寂觉得自己可能表达的有误,而且语气也不太不对,所以又加上一句。
“不,属下,属下的意思是,屋顶房梁都可以,殿下真的没必要费心思。”
殿下,你真的没必要对我这么好。
“哦,这样啊,裴寂,那你还记得不记得,你现在已经是本殿下的人了?”
“嗯?”
裴寂有一瞬间的茫然,这二者之间有什么特别的关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