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言随风传播,人都未到广阳宫消息已传开,速度入了皇帝的耳中。
养心殿内皇帝批阅着奏折,只得听见奏折纸声。御前太监大总管宋公公端来新茶,换下的茶杯交予其身后的太监,立在桌侧,拂尘怡然。
皇帝停笔喝茶,未赐目光:“何事。”
宋敛送浓茶不走是便是有事相报。
“是后宫的事情。”
冷盛皱眉,“可是玉沙(苏昧的表字)。”
“如陛下所料,正是苏娘娘的事。娘娘逛了南竹榭,去了竹沁宫领了个受欺负的小太监回广阳宫。”
皇帝挥了挥手,宋敛会意退下。
养心殿的香万年不变,新帝上任改了熏香,殿内宛若铺陈了梅花沉雪,染上了丰年热闹的红。
宋敛未退出殿外,静待皇帝吩咐,嘴边悬着常年不解的笑意。
不一会儿皇上便唤宋敛。
“嗻。”宋敛提步上前,不分雌雄的秀目不藏看戏的心思,按压的嘴角是掩盖不住的笑意,“陛下有何吩咐?”
冷盛怎可能看不出,冷哼一声,“宋敛,收了你那心思。”
宋敛可不敢太过放肆,说收就收。
“换杯新茶。”冷盛侧目,眉眼间的猜疑未散。
“嗻。”宋敛未动茶杯缓缓退出殿内,根据皇帝的吩咐嘱咐办事去了。
宫墙鲜艳,大理石板不敢惹一身灰。
还在回宫路上的苏昧碰上了面色戚戚的章常在,未有侍女伴身,一步一慌地向后看,未能瞧见远处正走来的苏昧。
眼见便要碰上,苏昧提醒道:“章常在。”
“啊!”章枝被吓得险得倒在了地上,虽未着地可心也难平,似乎被惊的软了身。
她强撑着身向苏昧行礼,发间的木簪不见踪影,人也乱了心思。
苏昧知她为何在此,体面话仍是要问的:“章常在为何脚步匆匆,还被本宫吓得如此心神不宁。”
章枝慌慌地抬手碰了碰耳下的玉珠。
她神情怪异,笑的不安:“娘娘可有瞧见臣妾的木簪了,臣妾、怎么都找不到。”
听章枝所言,苏昧确认此事便是她曾耳闻的“寻簪恩”。
她如此执迷不悟,怎可活得长久。
苏昧微笑道:“你的意思是本宫拿了你的木簪?”
章枝抿唇,温顺地低下头,一副与世无争的软弱模样,轻声辩道:“不是的,是、是臣妾不小心弄丢的......”
如柳絮一般的娇弱女子为男子所爱,可她面对苏昧等人仍是这副作态。
苏昧提醒道:“你如此宝贝那根簪子,丢失必有因。”
章枝抬眼一喜:“娘娘说的是......”
还能说的什么。
苏昧最看不懂的便是章枝这一知半解的模样。
簪子丢了,不仔细查查自己宫内是不是混进了什么“意外”,反而整个宫的人四处在外寻。
究竟是寻簪子还是什么......便不得而知了。
“章常在继续寻吧,本宫估计你那宝贝簪子已经被丢入水井里了。”
苏昧丢下这句话提步离开,章枝下意识行礼,目送苏昧远去才思考对方话中的含义。
离目前章枝所在位置最近的水井,便是在钟粹宫旁的假山路上。
章枝一吓,掩面瞧了眼周围,挪步回宫不敢多言。
钟粹宫乃臻嫔兰晚雾所居,知自己旧主何等性子手段的章枝,只敢忍,半分话都违背不得。
广阳宫内有一张举目的绝品屏风,宫殿名的由头也来源于此。
此时节未有梅花,殿内却有一小盆不起眼的财宝红梅,朵朵梅花鲜如红指,树干乃瓷制,天下独此一盆。
苏昧对殿内的摆饰半点不上心,就算是住冷宫也无恙,顶多会努力为了桥泪住的好。
心翡领整装完的桥泪上前,白玉雕琢,多情眼含哀含愁。
“娘娘,这娃子比宫女还漂亮。”绯心轻声道。
苏昧笑笑未否认。
桥泪行跪拜礼,苏昧连忙止道。
“把你带回来洗干净,你还要弄脏?”
桥泪动作作半起身,无色的表情挤出一抹谢意:“谢娘娘搭救,若无娘娘,奴才离不了那竹沁宫。”
“你为何不离那糟粕地方?”
桥泪得体一笑,“奴才打小就在竹沁宫,也许有了感情。”
“起身吧,你往后......”
苏昧若有所思,未等她拿定主意外头便传来皇帝的赏赐。
“......”
绯红见苏昧无心于此,连忙叫传话太监去自行收入库中。
“娘娘,这回赐的不同,奴才不好定主义。”
“有什么不同的,什么东西不能放到库里。”绯红知道自家主子对皇帝的厌恶,赏赐什么的都是空话。
“娘娘,陛下赐下了一只绿鹦鹉。”
苏昧掩面忍笑,“小路子,拿进来。”
“嗻。”
绯红好奇问:“娘娘,为何陛下莫名送鹦鹉来。”
苏昧不答,笑着看向暗藏心思的桥泪:“桥泪,你来回答。”
桥泪沉思,小路子端着鸟笼来又退。
是只仅有巴掌大小的长尾鹦鹉,红脸绿羽蓝尾,目光呆傻未有怕人反应。
桥泪盯着桌上那只张嘴不语的鹦鹉,揣测道:“鹦鹉学人语,莫不是......皇上叫娘娘谨言慎行。”
绯心闻言一惊,心翡恭谨不语。
“你很聪明。”
“多谢娘娘夸奖。”
苏昧伸手去碰鹦鹉,绯红害怕主子被咬抢着,结果被鸟啄了一口。
“绯心,谨言慎行啊。”
绯心低头乖乖应答。
“奴婢知道了,娘娘可要小心啊!”
苏昧哭笑不得,看向一直在观察的桥泪,“往后这鸟儿便交由你来喂养。”
“奴才明白。”
苏昧一人居殿内思索着变故,除去时间点异常,还有提早的“寻簪恩”。
系统,查看桥泪数值。
“叮!桥泪黑化值72,好感值80,爱意值10。”
苏昧一直在设想桥泪的身世,根据系统给的资料桥泪是自愿入宫的,可又为何要女扮男装扮太监,而且桥泪这个名字不似寻常人家。
那只鹦鹉也来的古怪,狗皇帝本没有赐给谁,这鹦鹉到了,那李雪端莫不是也要入宫了。
这宫中风言碎语传的速度不敢想象,他这么快便知我带回了桥泪?
系统给的资料无四成可信,而我上回深居简出,所知并不全面。
殿内熏香沉沉,苏昧却精神不已。
时机到便带桥泪出宫,这本就不是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