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撵浮夸,头顶的贵妃金饰沉的苏昧头疼,她头疼的缘故是她不必多想便知朝堂之上万家臣子将抨击苏家。
未有皇嗣,未有功举,直接封为贵妃赐封号瑞。清流官员当会猜测皇帝有意偏向世家或反之行此举推苏家于刀剑之上。
新任帝王自太子时便展露皇威,清流人这头顶撞不得便对准另一头。
这些她顾不上,她明白在这狗皇帝的带领下秦国将走向鼎盛,便足矣。如下的关键是如何将桥泪带到广阳宫来。
先去看看吧,她过的......
苏昧起身,指尖滑过茶杯,已然不复热温,茶叶也泡的枯黄。
怎么可能好呢,她从来过的不甘心。
苏昧就带了两位贴身侍女去逛御花园,路过御花园南方的竹林,在一片斑驳的光影笼罩下瞧见隐蔽的宫殿,宫殿的匾额有些旧了,贴着竹林的朱墙也因竹影失了原有的颜色。
苏昧的另一位贴身侍女心翡入宫多年,性情温婉稳重,垂眸低声道:“娘娘,这里是竹沁宫,宫内主子不多,这里也只有打扫的太监和宫女。”
绯心伶俐疑心重,见这与皇宫不和的宫殿忍不住后怕,身子往苏昧袖上凑,强装镇定道:“娘娘、这里真的是宫殿吗,怎么比偏殿还小还阴森。”
与心翡不同,绯心是打小在苏府起就服侍苏昧的侍女,跟着苏昧小时候就入过宫,被宫内的小太监玩弄打趣吓出神经兮兮的性子,在苏昧面前更是不带遮掩。
苏昧安抚地拍了拍绯心的手背,定声吩咐:“进去瞧瞧吧。心翡,你在外守着。”
“是,奴婢明白。”
绯心强装镇定地观察着周围,生怕一片叶子悄悄地落在主子的头上。
绯心如探查敌情的暗卫将周遭情况严肃禀告:“娘娘!没事!只有一个清扫的小太监!”
苏昧无奈,“本宫看得到,你不必如此。”
可身旁的侍女仍警惕地看向周边,眼神似猫犀利,嘀咕道:“奴婢要替二姑娘护着娘娘。”
劝不动,这孩子也怕我和苏真一样被利用。
荒凉的院子,不少竹枝盖过宫墙入内折了不少玉管,未得精心爱护,玉管染黄。四四方方的院子内唯有一位身量苗条的小太监机械地扫开飘落的竹叶,扫帚缺斤少两很是无力,竹叶扫了又散。
见苏昧望着那小太监绯心喊道:“诶!那位清扫的小太监!”
这声来得突然吓得那清扫太监一抖擞,也顾不得身前乱糟糟的竹叶,丢扫帚跪下行跪拜礼,在这如牢一般的院子小太监的声音轻而有力,“不知是哪位贵人!奴才并非有心不请安......”
未等苏昧反应,绯心被小太监的动作害的紧张心虚。
“娘娘,我、奴婢声音很吓人吗......”
苏昧感到头疼,苏家人丁单薄,绯心几乎是按官家明珠一样宠着,性子率真忠实。
不出意外这便是桥泪了。苏昧这样想着有半日未见的代码系统响起。
代码系统:“叮!攻略对象桥泪,黑化值75。”
远比林语白初始高上30,究竟遭遇了何等不公。
“不必慌张,这宫内为何只你一人清扫。”
桥泪声音平缓,似是感受到苏昧并不追究其责,“禀贵人,竹沁宫人手不多,故就奴才一人清扫。”
苏昧上前,绯心慌慌跟上。
“抬起头来。”
“是。”
怎么像个泥娃娃,灰扑扑的。
青涩的脸庞看不出岁数,脸上沾上了不少地上的尘埃,像破败郊区的月光。
“你的名字。”
苏昧问出这话绯心在一旁意外暗惊,都忘了要警惕周围,娘娘莫不是喜欢这灰娃娃。
桥泪垂下眼不敢直视,恭敬道:“奴才贱名桥泪。”
院内半天未有吭声,此时竹沁宫内似太监主管的太监跑来,又惊又慌地行大礼,生怕苏昧治他不敬之罪:“奴才刘茂给瑞贵妃娘娘请安!娘娘万福!”
绯心最看不得这种太监的面孔,嫌恶地咬牙,忽地发现了什么:“娘娘!您的手怎握的这么紧!”
绯心双手捧着苏昧握紧发颤的手,受惊般使力不让苏昧用力过度。
“......”
松开了手印上一排甲印,像黄昏的月牙,不合时宜。
我怎舍得让她遭这样的罪。
脖颈上的红痕,手背上未处理得当的伤痕,遭封建压迫的贱言低语。
苏昧侧头不让绯心察觉她难以控制扭曲表情,她的沉默令那刘太监心慌不已。
刘太监又是磕头,毫无尊卑。
“娘娘!若是这小子顶撞了您,您大可随意处置!”
苏昧“嚯”地轻叹,目光落至要折的弯竹:“你们竹沁宫真是个好地方。”
刘太监眼神摆动,未能理解苏昧话中的凛冽,目光扫至桥泪,他见桥泪仍挺身垂眼的清廉模样,面露狠色尽显不爽,恶意作祟欲伸手将桥泪的人骨拍折。
“大胆!”绯心未想便上前踹开刘茂那泛油的粗手,毫不客气地训斥那已如鼠类的太监,“竟敢在娘娘眼皮子底下做把戏!”
刘太监不敢违抗,身体缩的更紧,又是无脑地磕头求情:“娘娘明鉴!娘娘奴才只是!”
磕头多了便没了求情味。
苏昧不愿见如此场面,冷声道:“不必磕头,你只需如实告知本宫,她脖颈上的伤痕,是何来的缘故。”
“这、这......”刘茂咬唇思考,似戏台上的丑角一般高喊着,“奴才、奴才不知啊!”
桥泪一声不吭地跪在地上,像一本晦涩的文章,看不出一二。
苏昧向绯心示意一个眼神,后者得意一扬笑意,向外喊心翡入内。
“娘娘,有何吩咐。”
“叫掖庭的人查查,竹沁宫何人欺下。”
“是。”心翡屈身碎步离去。
刘太监见心翡离去,膝盖布料跟着他的动作爬行,太监帽狼狈地落在身侧,他不停地求情企图得到宽恕:“贵妃娘娘!贵妃娘娘啊!”
绯心身一侧挡着刘太监跪行的路,问道:“娘娘,这个小太监......”
“带回广阳宫。”
绯心见那欺人太监吃瘪心悦的很,屈身语气上扬“欸”了一声,小跑去扶桥泪。
没有绯心阻挡刘太监却不敢言,认罪地缩在地上,指尖已在地面上留下血痕,竹叶轻薄落其未直的脊梁骨。
等到掖庭掌事派黄公公等人前来,却不见刘太监踪影。
黄公公:“速度找人!不可耽误!”
一声令下几个太监宫人散开寻人,没过半炷香便在竹沁宫宫墙靠竹林的地方传来一声尖叫。
“公公!找到了!”
黄公公正帽往竹林走去,竹林宫墙终是染上了些许血色。血石边是破了额生死未料的刘茂,黑发已白。
黄公公不感意外,眼神一示意,边上太监上前去探刘茂鼻息,淡然禀报:“公公,人死了,如何向瑞贵妃交代。”
“交代?”黄公公不屑地甩了甩手,示意剩下的太监去处理刘茂的尸体,“哼,你听好了小安子,瑞贵妃要的是刘茂是否欺人,禀报贵妃刘茂畏罪惶恐而死便是。”
小安子未语。
“这竹沁宫不吉利得很,能走的太监宫女都走了,就那小太监没人要,这刘茂也是伺候过宠妃的人。”
“宠妃?”小安子问。
“切,怎么谈得上宠妃呢,只是个一等乐姬受宠过。”
黄公公不愿多留,转身离去,小安子悄声问道:“公公,那个乐姬......”
“小安子,无根之人还谈什么乐姬呢。”
黄公子敲了敲小安子的脑袋,不言而笑。
“这吃人深宫还谈什么公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