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紫禁城乾清宫偏殿内。
崇祯坐在龙书案后面,扬着手中的八百里急递,对下面的温体仁、孙承宗、闵洪学说道:“这是昨天晚上收到的洛阳八百里急递,说流贼李自成连续五天猛攻。要求赶快救援。”
温体仁:“恐怕远水不解近渴,是不是命开封先发援兵。”
崇祯还要说下去,却见王承恩走来,呈上一封急递,说道:“这是刚刚收到的,洛阳六百里急递。”
崇祯打开急递只看了几行,便惊呼一声:“福王死得好惨哪!”
接着,崇祯便伏案大哭。
温体仁走向前,拿过急递来看了看,便解劝崇祯:“人死不能复生,请皇上节哀。”
崇祯抬起头来,眼泪汪汪地说道:“都是朕薄德寡能,才连累叔王。朕要下罪己诏,向列祖列宗和天下臣民请罪。”
孙承宗走向前来,拿过急递,仔细看了半天,又思索片刻,才说:“急递上奏报,流贼李自成率兵三十万攻打洛阳。臣分析,一是恐怕地方官故意夸大贼兵数目,二是恐怕贼兵里大多是被裹挟的流浪饥民。臣以为,朝廷首先应该下令减免赋税,以安民心;其次立即调运粮食、物资,送往河南、陕西一带赈济灾民,使他们有饭吃,有衣穿,有房住。因此,灾民便不会冒着灭族风险追随流贼。”
崇祯却有些不耐烦,一摆手不允许孙承宗再说下去:“当务之急是祭祀福王,是起草《罪己诏》布告天下。请温阁老速速安排。”
温体仁:“臣遵旨。起草《罪己诏》之事,恐怕还得仰仗孙阁老如椽大笔。”
崇祯:“那就请孙阁老勉为其难。”
夜,北京孙承宗宅邸书房内。
孙承宗走到书桌旁坐下来,铺纸研墨。
红霞走过来问:“天这么晚了,先生还不歇息,又要写什么?”
孙承宗无奈地摇摇头:“洛阳被流贼李自成率几十万人马攻破,福王父子三人被杀。我劝皇上减税赈灾,皇上却命我代写罪己诏。”
红霞轻蔑地一撇嘴:“不给灾民实惠,他们不能等着饿死,就会跟着流贼造反。光口说自己有罪管什么用?这篇《罪己诏》先生还真不好代写。”
孙承宗:“食君之禄,忠君之事,硬着头皮搜肠刮肚,也得硬挤。”
孙承宗皱眉凝神,写写停停,终于凑成了一篇《罪己诏》——朕以凉德,缵承大统,意与天下更新,用还祖宗之旧。不期依任非人,遂致虏猖寇起。夫建州本我属夷,流氛原吾赤子。若使抚御得宜,何敢逆我颜行。以全盛之天下,文武之多人,无奈夸乍得人,实功罕见。……复致上干皇陵,祖恫民仇,罪实在朕。于是张兵措饷,勒限责成,伫望执讯歼渠,庶几上慰下对。又不期诸臣失算,再令溃决猖狂。甚至大将辱于小丑,兵民敢于无上。……今再调劲兵,立救元元,勿在此举。……念其风餐露宿,朕不忍安卧深宫。念其饮冰食粗,朕不忍独享甘旨。念起披坚冒险,朕不忍独衣文绣。
……除典礼外,余以青衣从事,以示与我行间文武士卒,甘苦相同之意。以寇平之日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