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姝禾举着还未准备挥出的棒球棍,终还是放了下来。
秦子檀看着她收回脚,站直,随后语气很冲地警告道:“现在连一个学校的人都敢打,你是真不怕他们把你分尸了?”
他下午的时候,莫名其妙被吴莉娜拉进一个群聊,不明情况下,又被其他朋友发了群里的聊天截图,才知道发生的事情。
下午比赛一结束就回来了,几天前带去的行李都没来得及收拾。
现在找到人,还差点被踢上一脚,属实惨。
莫姝禾心里淤积的恨意倾泻而出,“那麻烦你转告他们,切的时候切整齐点,好方便替我收尸的人拼起来。”
秦子檀怒火中烧,就没见过这么嘴硬的,“你还要继续胡闹到什么时候?”
“关你屁事?”
这质问追责的语气,让她作呕。
要不是他到处瞎说,出事后就销声匿迹,躲在背后看她好戏,她也不至于和这群无脑人士斗智斗武。
“行,你自生自灭吧。”
他在暗色愈浓的夏夜轻言泄愤。
本应是逍遥快活的浪子,后知后觉卷入容不下他的洪流,他郁结却又无法割舍。
“装什么好人?不过是冷眼旁观的默认犯罪者罢了,和造谣传谣的他们区别能大到哪里去?”
她最看不惯这种事后装好人的假惺惺样,早干嘛去了。
但是,最该死的还是她自己,是她为了钱,来打乱别人的生活,所以她没觉得自己多无辜。
这些,都是她应得的。
“要是我不去处理,你以为你打了第一个人之后,还能活多久?”
回来的路上,他也把事情了解的差不多了,对于那个群里发的消息他也悉数了解。
联系上那个男生的时候,他才知道那个男生只是被她踢了一脚,并没有她自己在群里说的那么不堪。
打人这一点,倒是符合她的作风。
最可笑的是,被造谣交往的两个人,连联系方式都没有。
他还是从那个男生那要来了她的联系方式,但很明显,她并没有看多出来的好友申请。
莫姝禾皱眉,显然是没料到,他已经牵扯进来了。
她继续嘴硬,誓言如血,腥味十足,“我没打算活着,但是也不会允许对我作恶的人逍遥法外,我会亲手断送他们,即使同归于尽。”
她这样的,死了都会是厉鬼。
“我们别闹了好嘛,我有办法让他们所有人都闭嘴,不再提这件事。”
他知道,和她硬杠,没有任何好处。
“什么方法,用你的权势威逼?心不服口不服的处理方式,你觉得有多大的意义?”
被打压而非铲平的谣言源头,只会以一种暗地滋生蔓长的方式继续嚣张。
造谣的人还会觉得自己更加正确,正义不过如此。
秦子檀无话可说,这是他能使用的唯一方式。
无所忌惮的活了十八年,从来不需要他解决这类问题。
也没人敢对他的生活造谣,一帆风顺的人生,怎么会知道需要历经千帆才能到达彼岸的艰辛。
莫姝禾望着他愣在阴影里的硬朗侧脸,轻盈讪笑,忍不住继续打破他无知无畏的幻想世界。
“他们不就是想知道我是不是给钱就能睡的嘛,那我就让他们知道打的过我再说,睡不睡的上,还真不是他们说的算。”
她知人的恶,也不忌讳词语的低俗,本就触不及高雅二字,又何谈可不可耻。
“不知天高地厚!”
秦子檀完全怒了,这该是一个女生发表的恶劣污秽吗?
他不知道她的世界荒芜凄凉到那般境地,但也绝不该把生命侃侃而谈成这般粗劣。
“怯懦也是死,嚣张也是死,你说能选哪个?”
“就不能选择相信我嘛,让我保护你不行?”
不想激怒她,但他心里仍是觉得,不需要这样消极对抗,明明可以选择背靠大山,何必一意孤行,落得形单影只。
莫姝禾像受了奇耻大辱一般,仰头抿唇,从来没有此刻这般讨厌过面前此人。
她讥讽开腔,声音戏谑,“怎么,让我开始讨好你?活在你的情绪之下?你高兴,我就安全,不高兴了,我就一边待着去?”
他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吧,居然想指望莫姝禾依赖他。
秦子檀急着反驳,心里的积怨不吐不快,“别把自己描述的那么卑微,卑微的是我,连个掺和你事情的权利都没有……”
话音未落,他也后知后觉般醒悟,这么卑贱的讨好之言,竟然被他一股脑倾泻而出。
秦子檀侧头垂眸,甚是丢脸。
莫姝禾明显也被惊讶到了,欲张欲合的唇瓣,终是禁言。
这不像他秦子檀会说的话,估计是吵架吵昏头了。
“别跟我废话,从哪来,回哪去。”
她绕过秦子檀,提着棒球棍往家走,语气局促又清冷。
“行,明天我不会给你断后了,后果自负吧。”
他也不甘示弱,为了挽回刚才颜面扫地的自尊,装着无情冷淡地回应。
秦子檀转身欲走,和蛮不讲理的野丫头阐述道义简直就是对牛弹琴。
他小时候也混,但是没她那么犟,棋逢对手,甘拜下风。
现在他最多不学无术,早已经撑不起之前混球称号,不负“盛名”了。
下意识余光一瞥,她在无声后仰,后脑勺着地的姿势属实动魄惊心。
亏得他眼疾手快,快速往前拖住她。
四目相对时,她惊愕,他嗤笑。
“笑什么笑,地上有泡沫水,进来的要是你,你也得摔!”
莫姝禾气愤择言,恼怒模样更是引得他忍笑连连。
不要吵架,不要吵架,吵架使人变得愚蠢至极。
她竟然忘了自己亲自在进门的地方泼下的泡沫水,她不摔谁摔?
才放松没多久,警惕意识就降到负值,她功亏一篑般懊悔。
“管天管地,你还能管我笑不笑了?”
虽是这么说,他还是收敛笑靥,眸光炽炽,灼人脸颊。
抬着她肩背的手也不自觉地往两边挪动,擒住她,保持这个四目倒视的姿势。
她见情况不妙,挣扎起身,却动弹不得。
站不稳的脚跟和伸不直的腰,让她无所适从。
“看够了就放开。”
“我放手,你可就倒了。”
他粲然一笑,露出的牙齿洁白整齐,晃神间,他又继续道:“虽然我们才吵完,但我也不能害你,你说是不是。”
“别和我贫嘴,腰要断了。”
她懂识时务者为俊杰,不该执拗的时候,万万不可激化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