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伤也还没好呢。
丛玉珠目光落在何秀英脑门儿上,还没说什么,何秀英自己像被蜂蛰了似的大跳起来,“说了,咋,你兴做还不兴我说啊。”
张兽医见势不妙,赶紧绕前过来,“铁蛋娘……”
“上一边去!”何秀英一蹶子把张兽医撂开,呼噜两下抹开袖子叉着腰,“你想干啥,岁数不大,心眼这坏,还想鼓捣我男人打我,你去,你敢去我就敢嚎。”
丛玉珠觉得莫名其妙,“嚎啥?我做什么了?”
何秀英哼了一声,“咋,怕了,还神纠纠到俺娘家要东西,自己不晓得在外头做了什么不要脸的事。”
这表情一脸义正言辞的,看丛玉珠像看一只破鞋,丛玉珠心头一咯噔,脑子里一下想到上辈子流言满天飞的情景,心跳的像是要从嗓子眼蹦出来似的。
不会的,不会的,明明她都已经处理完了。
她没有被捉奸在床,除了所谓的男主没人知道,不应该像上辈子一样发展吧。
丛玉珠身子飘了两下,强做镇定,“你说清楚,我做什么不要脸的事了,说不清楚,我非要拽你去公社给个说法。”
提到公社,何秀英是有那么一点点怕的,但转念一想,这几天一波人一波人进了丛家,她还悄摸打听了一下,有其他村的,还有镇上的,都是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的二流子。
这可把她激动坏了,村东头白老三家的闺女搞大肚子就来了这一遭,遮遮掩掩寻了附近几个村的鳏夫相看,不是哑巴就跛腿,没个好的,昨天才偷摸嫁了。
何秀英觉得丛玉珠肯定是不要脸了,想偷摸往出嫁。
丛玉珠听她说完,要不是没力气真想几个大比兜扇上去。
她喘了两口气,上辈子的阴影吓得她腿都软了。
之前被落了面子,如今可算是抓住了个把柄,何秀英无比得意,“哼,没话说了吧。”
身体要紧,身体要紧,丛玉珠深吸两口气,“你的意思是我家有许多男人进出,我就是人尽可夫的破烂货?”
“你要是不勾三搭四,那么多二流子进你家干啥,我看是你肚子里揣了急着出手吧。”何秀英冷笑。
张兽医被吓得脑袋上的青筋直突突,“铁蛋娘,这话可不能乱说,人家好好一大姑娘呢,揣啥。”
“行了,心是臭的看啥都是臭的,张大夫你不用跟她说。”
丛玉珠不想浪费口水,既然何秀英这么说,她回头就叫那些人去她家一天三顿打卯,破鞋是吧,看她到时候怎么说。
何秀英不知道丛玉珠心里已经打好算盘,抓着丛玉珠说她心臭气的不行,“你说谁心臭!”
张兽医见何秀英邮筒一样的身材急得团团转,这要打起来,丛玉珠还不得被一巴掌拍晕呐,卫生所要是闹出事,他也吃不了兜着走。
“那个,铁蛋娘,你赶紧上工去,大喇叭都喊了多会儿了。”张兽医赶人。
何秀英这才想起正事,一双眼瞪着慢条斯理往床上躺的丛玉珠,没好气拍着桌子,“条子,开的条子呢。”
这死妮子真是好命,吃好的喝好的,还不用上工,凭什么她就得累死累活的,不去,她就要歇着,还要名正言顺歇着。
水逆,今天绝对是水逆。
张兽医秉着送瘟神的想法就去摸笔,一张脸写满了晦气。
“不要写,”躺好的丛玉珠突然出声,不慌不忙对上何秀英瞪的贼大的眼,“她没来葵水,就是想偷懒,干活不积极,思想有问题,这是扯组织后腿,破坏集体建设步伐,张兽医你小心被她坑了,落个同流合污的名声。”
这帽子太大,张兽医一哆嗦,不敢写下去了。
妈的,小蹄子坏她好事。
何秀英跟鼓风机似的大喘着气,短萝卜般的手指用力指向丛玉珠。
“谁干活不积极,你先瞅瞅你,一个月挣几个公分。”
“话不是这么说的,我身子不好咱村人都知道,这叫啥,这叫弱,
老弱病残没听过?再说我挣公分少又不是不下地,只要不是下不了床我哪天不去?”
丛玉珠躺在枕头上盖着被子说的头头是道。
这模样落在何秀英眼里就是挑衅。
她真想过去把丛玉珠活撕了。
看张兽医还在旁警惕盯着自己,何秀英气不打一出来,“她是你爹还是你娘,这么听她的,老娘来葵水肚子疼干不了活就不算弱了?”
张兽医两头为难。
“铁蛋娘,你这也不像难受,偷懒会儿得了,赶紧下地吧,农忙着呢。”
何秀英也是个横的,作势就解裤子。
“咋,非得老娘脱了瞅瞅是吧,你瞅你瞅,有没有血呼啦的。”
张兽医四五十岁的人了,哪经过这个,吓得魂飞魄散的挡眼睛,只恨没地躲。
何秀英不依不饶,手上假动作吓唬人。
丛玉珠被闹腾的脑瓜子疼,不耐烦睁开眼。
“脱,你来我这儿脱,你要是来红了,我给你1块,你要是没来,你给我1块,敢不敢?”
张兽医已经吓得跑出门外了,听见丛玉珠的话喊道:“妮子,你可别胡闹。”
村里人一年到头都攒不了1块,这荒唐的扔出去多亏。
“怕啥,我懂中医,来个葵水我还瞅不出来才怪了,何秀英你敢不敢?”
卫生所里头传来丛玉珠的声音。
对啊,丛玉珠她爹就是跟下放老知青学的医做了赤脚大夫,后来老知青还教了这小妮子,她也懂这玩意的。
张兽医松了口气。
没一会儿就瞧见何秀英盯着张又青又白的脸duang duang走了出来,怒气冲冲的。
要不是打人犯法,她要把丛玉珠那小蹄子抽死,抽的死死的。
何秀英磨着后槽牙,心里头狂风急雨的咒骂,瞥见张兽医,没好气骂道:“看个屁你看。”
粗鲁,忒粗鲁。
张兽医看着何秀英背影没忍住唾了一口,看的就是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