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工厂悄悄有了变化。
“我们这么出去真的没事吗？”安宁有些惴惴不安。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们对副本贡献度越多，结算奖励越多。”张泽紧张地吞咽口水，手心被汗水打湿，“没关系的，只要我们小心一点，就没事的。”
两人跟着月光，悄声溜出宿舍。
一双眼睛泛着亮光，紧紧跟随两人。
在他们走后，眼睛的主人从阴影踱步而出，尾随在两人身后。
天微亮，一声尖叫从宿舍楼底下的门口传来。
晁祜挂在巫淈清身上，眯着眼跟着巫淈清一齐赶往宿舍门口。
两颗人头挂在宿舍门口的悬架上，他们的头盖骨被打开，颅腔内空空如也，乌鸦立在一旁，看见他们发出一声嘶叫。
头的下方堆着一些肠子，其余的部位不见踪影，巫淈清从残缺的断口处依稀辨认出两个数字，5021和5022。
“一大早的，真倒胃口。”晁祜站直伸了个懒腰，“这是死在外边的，还是死在里边的？”
“谁知道。”巫淈清避开血迹朝外走，“去食堂。”
“你们围在这里做什么？”宿管看清眼前的一幕，脸色变得极差，“别看了，都去工作！”
“这么早？工什么作。”
“你说什么？”宿管剜了一眼嘟囔的玩家。
那名玩家瞬间摇头，“没什么，没什么，我现在就去工作。”说罢，飞也似地跑走了。
“真是浪费了……”宿管拾起地上的肠子。
两名守在宿舍门口的玩家听清他的话，原本苍白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他们在宿管眼神的胁迫下，缓缓移步离开。
乌鸦歪头叫了声，独行侠凭空出现，乌鸦从悬架上飞下，落在他肩上。
食堂供应的早餐是发黑的馒头。
晁祜掰扯几块扔进嘴里，“难以下咽。”
“厨师长貌似对我们有意见。”巫淈清脸色不太好，他沉默一会扔掉馒头走向后厨。
晁祜了然起身，跟在他身后。
厨师长正在剁着肉，他看见走进后厨的两人，停下动作，脸色很臭。
“厨师长，能给我们提供一点正常的早餐吗？”
厨师长似乎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哼哧哼哧笑着，“凭什么？”
巫淈清叹了口气。
晁祜后退一步捂住耳朵，允悲，厨师长。
“爆。”一声响指落下。
“砰——”后厨被炸出一个洞，食堂里的玩家被这声吓得一哽，一霎间，咳嗽声充满了食堂。
“等等，等等。”厨师长扶稳自己的帽子，连忙阻止欲要第二次开口的巫淈清，“我给你！我给你还不行吗？”
“谢谢你厨师长，你真是个好人，这么体谅我这个弱小的玩家。”
厨师长：……
能不能去死？
巫淈清领着食物满意地回了位置。
刚进食堂的玩家看见巫淈清丰盛的早餐，兴冲冲跑去领食物，却吃了个闭门羹，“今天不供应早餐了，滚！”
玩家：？？
请问他犯天条了吗？
“噗嗤。”晁祜没忍住笑了出来，“你这起床气什么时候能改改。”
“不改。”
吃饱后，巫淈清的心情难得好了些，打了卡，来到昨天工作的地方。
3037在一旁任劳任怨地雕刻。
“早啊，劳模。”
3037抖了一下，“早，早啊。”
“我昨天说的，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3037看起来很是不安，“我，我再考虑一下。”
“成。”他东摸摸、西碰碰，似是突然想起，漫不经心开口问道：“怎么没看见其他员工？”
“他们……他们不在这里。”
巫淈清顺势问下去：“那他们在哪？”
3037摩挲着自己的脸颊，“有的去了厨房，有的去了办公楼，有的去了西楼，还有的去了别的地方……”
“这样啊。”巫淈清没有再说什么。
3037不知道对方有没有听懂自己的暗示，他欲言又止看了巫淈清好几次，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这就是你刻的东西？”
巫淈清看着歪瓜裂枣的成品珠子坦言：“对。”
线长怒极反笑，“一上午就做了这些，你想被关进禁闭室吗？”
巫淈清脸色一变，“不要，线长，求求你不要关我，我很害怕……”
线长满意地看着他害怕的神情，“晚了。”
巫淈清熟练地走进三号房，熟练地开了门，熟练的和二号房的晁祜一起晃了出去。
前往西楼，途径空地时，空地的符号似乎比昨天多了一圈，颜色也更深几分。
宁玉和几位玩家各提着一只兔子，一楼的屠夫抱肩守着他们，“杀。”
宁玉深吸一口气，将兔子后腿提起，绑在吊杆上，她拿起一旁的刀，在兔腿上划了一刀，兔子不住地挣扎，它的双眼血红，将宁玉印入眼中。
宁玉将刀身插进刀口，沿着兔腿一路将兔子皮扒了下来，血淋淋的肉挂在吊杆上。
宁玉刀一横，将兔头连带兔皮分离下来，递给屠夫。
屠夫接过，“下一个。”
陈思小心翼翼提着兔子，将它绑在吊杆上。
“砰。”刀落在地上，陈思捂着手哭泣，在兔子挣扎时，她不小心被咬了一口。
她的手上混杂着自己和兔子的血。
兔子停下了挣扎，鲜红的双眼失了光亮，就这么冰冷地看着陈思。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陈思拾起刀，颤抖着将皮扒下，递给屠夫。
“下一个。”
宁玉轻轻拉过陈思的手，掏出一个白色绷带，为她包扎。
“你怎么样？”
陈思摇头笑笑，示意自己没事。
玩家们陆陆续续将手中的兔子挂上吊杆，扒下皮，恶心的气味越来越重。
“你们、可以上去了。”屠夫收起兔子皮，转身离去。
在场的玩家都松了口气。
“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上去，是去哪？二楼吗？”
玩家们七嘴八舌讨论着。
“不好意思，打断一下。”巫淈清和晁祜走近这群玩家，“你们是要上去吗？”
“你们是谁？”讨论停了下来，玩家们警惕地看着巫淈清两人。
“他们是玩家。”宁玉对着他们点点头，解释道：“进门时见过他们。”
其余玩家听言，没再那么警惕。
宁玉开口问道：“你们怎么在这？”
“这件事说来话长。”晁祜嘻笑，“不要这么严肃嘛，不是要上去吗，先上去吧。”
宁玉看向陈思，陈思朝她点点头。
宁玉于是不再纠结，对其他玩家道：“我们先上去吧。”
其余玩家见她不问，也不好再说些什么，一行人就这么气氛诡异地走向二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