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之前顾爷爷偷偷找我聊过，想让我劝劝你，可是我没答应……”她说着，余光下意识还在观察着他的表情。
“嗯，我知道。”他的表情看上去十分平静，显然是知情的。
“诶？你怎么？你偷听？”她扭头望向他，一脸震惊。
“没有偷，光明正大地听。”他一脸坦然。
季南荷鼻子发出了一声冷哼。
“行行行。所以你是下定决心了？要走自己的路？会很难诶。”
“再难的路都是人走出来的，不是么？况且，爷爷希望我做的事情，也不是非我不可，相比较来说，程师哥比我更合适。至少，他不会凶人，对吧？”
他说到最后，她竟感觉他话里话外还有些幽怨，似是在报复她说他粗鲁的事情。
“啧！顾云之你小心眼！……不过，该说的话我也跟爷爷说过了，你都听见了吧？我的想法从来就没有变过。”
不知道为什么，话说出口的时候，她竟一时间有些不敢看他的眼睛。
还没等他接话，她又清了清嗓子，再次问道：“咳！所以你是来打头阵的？”
“是。”他点了点头，语气坚定。
“嗯……”
到了，他终究还是没有回答她最开始的问题。
……
自那日分别，顾云之便独自去了丽江，而后又转了好几个城市，不过具体都去了哪些地方，季南荷就不得而知了。
小院子的生活，看似乏味，却十分有趣。
季南荷的生活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依旧如从前那般，每天坐在院中，时不时地接待一下各地来的游客，时不时地与三两好友小聚，甚至还会外出郊游什么的。
偶尔她也会发发朋友圈，唯一与之前不同的是，每一次他都会点赞。
原本季南荷还莫名有些期待他回来，可实在是没想到，场面会如此尴尬。
……
“南荷，这么多年了。我对你的感情，我不相信你没看出来。”
What！？
院门外，覃明安显然是有些喝多了，正抽风呢。
季南荷见状连忙扶额。
两人认识的时间不算短了，季南荷脑海中仔细回忆着自己到底有没有做一些越格的事情，让他误会，可想了半天，总感觉自己并没有做什么。
“覃哥，你可能是有些喝多了。”季南荷忽然开始有些手足无措。
“有些话也只能喝多了后，才能说出口。”虽说是在表白，可覃明安的举动却依旧保持着最基本的分寸和教养，是他骨子里带的。
“行了啊。知道你对我没意思，可我今天就是突然想把心里的话都说出来，你别害怕啊，没事的。”
听到这里，季南荷忽然松了口气，原本有些紧张的神经，也逐渐放松了下来。
院门口紧挨着的树旁，有一张长椅，以往都是大雾睡觉的地方。
覃明安身子有些踉跄，可显然头脑却是极其清醒的。
借着昏暗的月光，他勉强坐在了长椅上，月色下他那乌黑的瞳孔，显得愈发闪亮。
他拍了拍身旁的位置，示意季南荷坐下，可她走近，却独自坐在了对面的台阶上，像是故意要与他拉开一段距离。
他自嘲地摇了摇头，笑了。
“很多年前，你刚搬过来的时候，看起来瘦瘦小小的……却能什么事情都亲力亲为，慢慢把这间小院子经营得越来越好……一开始我是真的很欣赏你，后来，日子一长，这种欣赏就慢慢变成了喜欢……”说到最后，覃明安的语气都开始有些结巴了。
季南荷仔细回想了之前，也许是接触过的异性太少了，好像这是自己第一次被表白。
“首先，我是真的很感激你，覃哥。南香苑若不是有你的一步步帮衬，也不会走到现在。其次，我也非常感谢你喜欢我，真的，这句话同样也是发自内心的。”季南荷说完，调皮眨了眨眼睛，难得这么正经，她甚至还有些不适应。
“嗨呀，这么多年了，终于说出口了，原本也没想着你能答应，在说之前，原本有些忐忑来着，怕你会因为我有心理负担。听你这么一说，我也就放心了。”覃明安笑了笑，虽说是表白，可他并没有把姿态放得很低的样子。
原以为会尴尬，但其实并没有。
多年的好友，本就不必说太多。
“话说，你最近家里怎么样，阿姨还催嘛？”季南荷手肘支在膝盖上，表情十分放松地望着他。
“可不是么，一来电话我就肝颤。”覃明安摇了摇头，30岁的他，即使是这事业还算有成，同样也逃不过被催婚的命运。
“这世界上有很多东西都可以凑合，唯独感情凑合不来。别给自己太大压力。”季南荷安慰人还是有一套的，转眼间话题就从她的身上转移开了，一时间就好像刚才的事情没发生过一样。
“是啊，哥们儿现在也是看开了。今天的事情，你不用放在心上，不用有压力。我们依旧是朋友，可以吗？”到了，他的话忽然有了点小心翼翼。
“当然。我们一直都是朋友。”季南荷点了点头，一脸的不置可否。
“那行，没事了，忙你的吧，我走了。”覃明安起身，勉强让自己看起来不至于那么踉跄，跟季南荷挥了挥手，转身朝着自己的小院子走去。
要说不难过，那是假的，他是人。
可要让他纠缠，他也是实在做不到，刚从季南荷的眼神里，他清楚看明白了这事没戏，再纠缠就是不礼貌了，大家都体面点没什么不好的。
季南荷腿有些麻了，刚起身走到门口打算送送他，奈何两个院子距离太近，她出门的时候，人已经没影儿了。
左脚麻劲儿还没过，她不得不扶着门框往里走。
可刚走没两步，另一只垂着的手臂下，却忽然多了一只手，给到了她一部分可以借的力。
她忽然被吓了一跳，连忙甩开，却忘了面前还有一道门槛。
眼看着身子向前倒去，马上就要跟大地来一个亲密接触了，她忽然感觉有一道身影飞快从眼前闪过，一把接住了她即将向前倒去的身体。
熟悉的药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