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当时追上来的老板对我说:“已经中招了,还逃什么?”
他说的已经中招,指的应该就是疯村民抓伤,当时的我和牛娃都已经中毒。
只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我倒下没多久就渐渐恢复知觉,之后我并没有再出现任何不适,而牛娃愈加严重。
我身体里的毒素应该是消失了。
所以现在,我的身体里有对应抗体。
按理说,抽我的血就可以制成抗毒血清,能救牛娃。
想到这里,我本应该立刻如实告诉医生,大公无私献出血清解救牛娃,可是我的内心开始挣扎起来。
我猜测那些变得疯狂奇怪的村民也是中了这种毒变成了“苛祭”。那么按村里的情况看,中这种毒的人一定不止牛娃一人。
今天抽血救牛娃一人,抽一管血的事;再来十个八个需要血清,大不了多吃个饼子缓缓;如果一个一个村子的人呢,把我抽成干尸也救不过来……
我太自私了。
这两种可能性在我的脑海里来回变换,我始终不是英雄,做不到像书中舍生取义的主角,像哪吒那样,割肉还母剔骨还父,能够面对取舍一身轻松,毫不犹豫献身大义;
可是。
牛娃的情况危急,大夫说再不采取措施毒素会蔓延到神经。危及神经的话,他岂不是就成了痴呆,或者智障……
就这么一个鲜活的孩子在我面前,道德上心理上都让我不能无动于衷。
我是解药,可只有我一人知道我是。
我正在一边沉默着纠结,注意到大夫下了决定,准备将牛娃拉去打针,注射那个可能影响生长的药物。
本来他就比同龄人瘦小,再因为这件事长不高可怎么办?
“等等!”
我着急喊停,正在把牛娃抱上转运床的曹秀云顿住,她疑惑看向我,眼神无声询问。
旁边的大夫们也都看过来,等我的下篇。
我,我还没有纠结明白。
“你是孩子哥哥吧?我知道你担心药物激素,但是此刻性命要紧,况且它只是有概率会影响生长发育,不用谈激素色变,如果我们有血清,肯定就用不上这种方案。总之啊你放心,我们院方一定会全力救治,实在不行就全身透析……”
一位大夫以为家属是因为担心药物副作用,站出来语重心长给家属做思想工作。
但其实,我在为自己下决心。
看到曹秀云催促的表情,我正准备硬着头皮说出口。
一旁的二弟许嘉突然打断。
“大夫,是我想问 ,是不是得到毒源就可以研究解药,救他。我能去找。”
开什么玩笑,我惊讶拉住他。
你小子是想把咬他的疯子村民绑过来吗?
我看向许嘉,才发现他也在看着我,我从前总觉得这个弟弟脑子好使,沉稳有分寸,今天竟然问出这种话。
“大夫,我可能也中了和他一样的毒 ,”我挡住许嘉,一瞬间获得勇气,“除了刚开始四肢无力了一会,再没有别的不舒服,我的血是不是可以制作抗毒血清来救他?”
随着话语一字一句说出口,我瞬间轻松了不少。
到后来,我才知道,这时内心势均力敌的左右互搏和我担心的后果让人可笑。但是幸好,我选择的不后悔。
大夫听后,表情立刻凝重,首先拉着我一顿检查,随后带着我去检验科抽血。
抽了五管血后,我和许嘉留在牛娃的病房休息。
后续就交给专业的检验人员,期间曹秀云来串门,她告诉我验血结果没有异常,连轻微炎症都没有,很健康。
目前,检验人员正在提取毒素抗原信息,对我的血进行对应的抗体检测。
天色渐晚,牛娃的情况稳定下来,但是后续治疗还需要时间,我们给他办理了住院手续。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神神秘秘将许嘉叫出来。
还记得,当时我中招躺在地上的时候,他的眼神涣散,和奇怪的村民们一样,虽然只有不到一会。可能每个人的体质不一样,他就没有突然晕倒或者发烧。
不让医生查看一下我不能放心。
“许嘉呀,正好咱们在医院,哥也带你去看看医生检查一下。”
“听说现在能通过看骨龄测最终身高,你现在已经14岁了,想不想知道你以后会不会比我高呀?”
我不太清楚别人是怎么哄小孩看医生,拉着他去诊室时循循善诱。
他毫无波澜听话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