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破玩意!疯狗乱咬人……”
“哎?哥,你咋了!?”
“……”
应当是没晕,耳边还能听见三弟一惊一乍的吵闹声。只不过四肢像是一瞬间失去知觉,半分也动不了。
一片阴影笼罩过来,是二弟蹲下来查看我的情况。
想来我的眼睛也还好,能看见他皱着的眉头,眉毛下面的眼……我一个激灵瞬时清醒,二弟许嘉的眼里不知何时也充斥了茫然和浑沌。
“…许,嘉!”
我拼命张开嘴巴喊他的名字,微乎其微,声音细如蝇蚊,与对口型没什么两样。
我着急地朝远处的三弟挤眉弄眼,提醒他注意许嘉的状况,而那家伙大咧咧的给我一个肯定的眼神,随后冲去给方才扑倒我的疯子一顿暴打。
……罢了,至少能确保三弟还是正常的。
我躺在地上,四肢仍是难以动弹,二弟猛然出手,我脑中瞬时警铃大作。却看他木着脸整理好我被疯子扯开的毛衣,把松散的狐裘拉好盖住我的脖子。
被疯子剜到的地方应该是流血了,二弟从口袋拿出纸巾替我按上。
是他性格会做出的事。
也许是我看错了?可他的眼神明明和老板如出一辙……
“快跑!”三弟急切的警示响起。
是老板追来了。
也就是这一瞬间,我看到二弟眼里如同薄翳的浑沌消散,又恢复了往日的清澈灵动,此时他看向老板的眼里满是愤懑和烦躁,这才是属于我二弟的鲜活的情绪。
“已经中招了,还逃什么?变成我们,留给我们吧!”老板缓缓慢条斯理地说,一步步向我们靠近,“和我们变得一样,我会让你站起来。”
二弟扶起我的头让我靠在他的胳膊上,对老板循循善诱的话置若罔闻。
我攥了攥手,发现好像恢复了知觉,但我犹豫了,继续维持着失去意识的假象。
如果我将计就计被老板带走,也许就能找到小妹……
老板走到我的身旁停下,僵硬的脸费力挤出表情,“跟我走,你漂亮的脸会永远留住,留给我们,留给我们。”
语毕,粗糙的手朝我伸来。
我一阵寒战。
身旁的二弟直接拍走他的手,似是压抑着愤怒地说:“不劳费心,我哥吃过药就好了。”
我和他交换眼神,都看懂了彼此的意思。
他佯装从口袋拿药,我配合他吃下一颗药丸状的糖。随后单手撑地,迅速起身。
老板似乎还在消化二弟的话,僵僵站在那,对于我们的举动很是费解,就好像程序里没有设置解决对应方程的代码。
我趁此机会连忙抱起昏倒的牛娃,拉着三弟就跑。
二弟不用我操心,他自己会跑。
幸而牛娃虽然六年级了,但生得没有三弟那般大体格,瘦小的身子抱起来也能跑得步步生风。
三弟突然被我拉着跑,脑子还处在懵圈状态,他边跑边向许嘉问:“二哥,你给哥喂的什么药?神效啊!!”
听到这话,我和二弟都一脸莫测的表情。
“我装的。”
“……六。”
虽是情况紧急,但我跑的方向还是经过深思熟虑的选择。
向东南,城镇的方向。我下意识觉得,村子里怪异的事一定还没有蔓延到城镇。
我们需要先找个安全的地方,再作打算。
刚逃出没一会,天已经黑了。大概是晚上七、八点的时间,这个点的山村是真正的伸手不见五指。
我们现在沿着的公路不是什么交通要道,鲜少有车,所以路灯什么的也年久失修,大多接触不良,灯光喑哑昏暗,有些路段的甚至直接坏掉。
经过漆黑的路段时,幸好有二弟的“巨能装”口袋掏出来的打火机。
他的口袋可能掏不出巨款或大象,但绝对会在我们拉屎时递纸,受伤时抹药,吃面时拿出一瓣蒜……
当天上一声闷雷响起,我的一颗心沉入谷底。
下雨了。
份量很足的雨滴砸在脸上,真真是应了那句一夜北风倒春寒。不是冷冽的风,却伴着雨刺骨寒冷。
我们几人盯着二弟的口袋,相顾无言。
都明白,那巴掌大,方方正正的小口袋不可能掏出一把伞,或是雨衣。
雨似不要钱地下,不多时头发已经湿透,搭在额前往下捎水,下颌和脖子的伤经雨冲刷后开始叫嚣,灼烧地痛。
我把尚未苏醒的牛娃往怀里拦紧,用狐裘将他遮个严实。
这种情况,不论什么狐裘还是没有人金贵。
“确实没有伞,不过糖有余量。这里离老城还远,我们可以先去司郭镇避雨。”二弟率先开口。
冷静分析后,他从口袋掏出几颗糖喂给我和三弟。
也只能这样,我点头应是。
三弟把糖咬的咔吧响,恶狠狠地嘟囔:
“一天天的叫什么事么!”
“还有这个‘好’牛娃,我都几年没被哥抱过了,你就这样霸占了半晌,等你醒了看我不#y8@ β”
“委屈我们家小欢了,”我听着好笑,腾出一只手来向他招呼,“来吧,哥右手抱你。”
三弟眼睛一亮作势要跳上来,被二弟踢到前方,唧唧歪歪地认命开路。
雨势渐猛,打得脸生疼,模糊去路,四个人除了牛娃被狐裘盖着其他人都淋得湿透。
到了司郭镇地界,我们本准备找个有房檐的墙角或娘娘庙避雨算了,可路上发现牛娃浑身滚烫,情形很不好,只能碰运气借宿了。
跑了两家,一个紧闭大门,一个大喊妖魔鬼怪快离开轰走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