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被引导的，一定是蒙面人在蛊惑人，哄骗了阿婆！
我握紧拳头，默默告诉自己。
“水大人？王家阿婆和这件案子有什么关系？”县令不确定地再一次强调。
这时阿婆突然把手伸向了我，我忙握住她。
“水姑娘……”阿婆看着我，她的眼睛里充满了泪水，似乎有着无尽的怜惜和愧疚，她伸手触碰我的脸颊，和我奶奶一样的温暖。
“水姑娘，对不起，我……我……”
阿婆的话让我心里一紧，我忙安慰她：“阿婆，没关系，我不怪你。”
阿婆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遗憾地开口道：“我儿是个好药师，‘魑’和‘魅’是他想以毒攻毒治病的，是有个神秘人建议使用半夏增加药效，才造就了邪药。我的眼睛是融了魑的毒血毒瞎的，你的也是。我儿还没来得及赎罪就已经被害……”
啪嗒——
似乎有一滴血泪砸在我的手上，我顺着滴落的方向看上去，是阿婆的眼睛里流下来的。
突然一种不好的预感。
阿婆身体似乎有什么东西侵袭了她，让她的手随之颤抖，她尽最后的力气握住我恳求:
“李娘、赵小一、赵甲、刘爽、孙大、李贵、方文轩、孙二他们该死，是我给他们下了半夏，让他们残杀彼此……你也曾是我的延昭，现在我把命抵出去，求你保王延昭一命。”
说完，阿婆的手缓缓垂了下去。
我如同被雷电击中，浑身僵硬，心跳停了一拍。我呆愣地看着阿婆，她的身体在我手前缓缓倒下，如同一个破碎的娃娃。
“阿婆……”我机械地去扶她的身体，似乎这样才能将心中的无助驱散，却撞上快王延昭一步，我伸出去的手撞到王延昭时，胆怯地弹了回来。
“阿婆，阿婆……”一旁的王延昭扶住阿婆的身体，拼命地摇晃着她，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县令惊呼一声，奔上前来，他查看了阿婆的情况，愣了愣，随即沉痛地宣布：“王阿婆，没了。”
“对不起，我没想这样的……”我如鲠在喉想对王延昭这样说，但是声音却淹没在哽咽中。
王延昭紧紧地抱着阿婆的身体，哭得如同一个孩子。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默默地站在一旁，心如刀绞。
突然，阿婆的眼睛竟然睁开了，她看向了我，微微一笑，然后缓缓地站了起来。我拉住阿婆，我知道那是阿婆的“魂魄”，“阿婆，你别走。”
阿婆先是惊讶，接着释然地看向抱着自己身体的延昭，祥和间掺杂着惋惜。
“原来你们长这样，真好。”
阿婆的一句话让我瞬间破防。
“延昭。”我哽咽地呼唤他，“阿婆还在。你看得见吗？”
他侧头瞥了我一眼，冰冷和厌恶直戳我的内心。
我不知道还能怎么办！只能伸手尝试拍拍他的肩膀让他相信我说的话。
还不等王延昭做出反应，我眼前的空间如同被积压了一番出现了肉眼可见的扭曲，接着脚下一滑，我又掉进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空间。
“她不是告诉过你，集齐六个神识会有一次回到你的世界的机会吗？都已经遇见我这颗神识，竟然把我丢在了这里。”
这声音我已经很熟悉了，是那个自称全诺的人。
白发，蓝眼。
果然是你！
我泪眼婆娑，已经没有心情搭理他。
“王延昭是没有办法看见王阿婆的，不过，我可以给他一个梦，让王阿婆和王延昭在梦里道别。”这个叫全诺的人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说。
“真的？”我瞪大眼睛，双手擦掉眼里的泪水，更清楚地看着他。
全诺点了点头，蓝眼睛里闪烁着神秘的光芒。他伸出手，掌心向上，轻轻地呼唤着：“梦镜，听我召唤。”
顿时，一股奇妙的力量从他的手中散发出来，形成一个淡蓝色的旋涡。旋涡越来越大，直到它占据了我的整个视线。突然，旋涡散去，我发现自己已经置身于一个安静而祥和的乡村。
“这是梦境？”我惊讶地问全诺。
“对，是梦境。”他微笑地点头，手指向前方和王延昭家一样的房子，“王阿婆已经在那了，就等王延昭过去了。”
我还是有些不敢相信，抬腿就想过去看看。
全诺拉住我，“我给他们编了一个结局，让他们单独告别！你就别掺和了。现在聊聊我们的事情。”
我吸了吸鼻子，又擦了脸，让自己没那么狼狈后，才顶着他，问，“我们之间有什么事？”
他眉眼微收，鄙夷地斜视我，“我是神识。”
“你不是说你说全诺吗？”我不解地问。
“你！”
我也不知道哪句话说得不对了，他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直接炸毛，低压地声线仿佛是在警告我。
“为了让你顺利来到这个世界，我本人被时空粉碎了，消失在了时间海里。好在我已经超越了量子文明，粉碎后勉强将契合的量子力汇聚在了一起，形成了六个量子力团，用你和她的话来说，就是六颗神识。我本人的名字叫‘全诺’，现在与你对话的是我本人的一个神识。”
全诺倒吸一口气平复好心情，耐心地解释起来。
然而我感觉我更糊涂了。
“你的神识具备和你一样的身体容貌并且能说话，而且你的神识知道我和之前那个水笙歌之间的事情？那你怎么不自己聚在一起？”
全诺深深舒出一口气，更耐心道:“量子可以感应彼此，穿透一切物质。她和我是同属于量子文明的人，她也同样能感知我。但是我是被分割在了时间缝隙，而并非空间缝隙，所以我无法跨时间汇聚自己的六个量子力团。”
“但你不同，你有我和她的双重量子波力，你可以跨越时间。你也就成了重塑我契机。”
“量子波力？”我的疑云又加厚了一层，每天都是全新的认识，又不好意思直问，原地呆滞了半天。
全诺似乎能透视我的脑子一样，继续说，“你的文明分子结构还停留在量子概念阶段，而我的文明来说，你就算固话形态的原始人类，我的世界人人都可以简单使用量子分化和汇合任意形态，我们是非固态的次元世界人类。”
“非固态的次元？我只知道二次元，那都是人画的，想要什么样子就要什么样子。非固态次元也这样吗？”
“是的。”
“那你原本是什么样子？”
全诺突然很鄙夷我的样子，“就是这个样，初始形态！”
“哦。”我一脸平淡。
“哦什么！我很帅的，我可是家族注入历代潮流中最美的经典元素后诞生的美男。”全诺似乎有些暴躁。
我眨巴眼，有些不敢置信。就这，当红的张卫健都能甩他一条街吧！而且谁会长这么一头白发，眼色的眼睛像个机器人。这站大街上不说话，恐怕都以为是个假人！
“你乱想什么呢？张卫健日后会变成光头，我可不会，再说我可是185CM标准大男孩，八块腹肌线分明且不突兀。”
“等下，我想什么你都知道！”全诺乱入式反驳我心中所想让我更加迷惑了，我皱起眉头，完全不敢想，干盯着等他回答。
“知道。我是全诺思控的波力聚集而出的神识。可以读取对手当下的想法和用梦境波力为对手造梦。”
“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力量。”我叹气。
“比起你，这有什么可怕的？”
“我？可怕？”我皱起的眉头顿时燃起硝烟，冒火的目光直接打在他身上，质问道，“我可怕在哪里！”
全诺居然真的颤抖地退了一步，恐惧的样子完全不像演的，似乎我真的很可怕。
他的举动让我的目光顷刻凌乱。
我真的这么可怕吗？我默默问自己。
“你不可怕，可怕的是她留给你的波力——凌空，就是凌驾于空间的意思。你之所以能够通过触摸读取别人的记忆以及看见一些被你称作‘鬼’的逝者，就是因为凌空波力——通过任意视角读取空间记忆。”
“这也没什么可怕的呀！”我摊开手不以为然。
全诺没有继续解释，很有韵味地莞尔一笑，“伸出你的手。”
我并没有深想什么，因为比起这个我更关心梦镜波力能给阿婆和王延昭一个怎样的告别。
我伸出一只手，他牵住我，眼前的一切如同被无数细丝勾住拉扯，透过他的身体汇聚成团凝聚到我的手心。
“这是什么？”我好奇的问。
“神识。”全诺留下两个字身体随之凝聚，“凌空可以窥视真实的记忆包括梦。”
……
“他晕倒了。”
一个声音穿过我的耳膜，我寻着声音看去原来是王延昭晕倒了。
又回到了现实。
李虎和崴扶住阿婆和王延昭。
“延……”李虎脱口而出一个字又迅速改口，“水大人，阿婆她……”
“虎哥，这些年你与阿婆相处的比较多，阿婆有什么特别喜欢的地方吗？”我问。
“阿婆并没有特别喜欢的地方……”李虎顿了一下，接着说，“阿婆时常去后林采药，以前阿婆总是念叨说，那有她儿孙最喜欢的草药，她每天都去那，如果她的儿孙有一天回来了，他们会在那里遇见。”
我望着远处的林子，有些失落。
她那么苦等的儿子永远不会回来了，好不容易等回了孙子，却是最后一面。如果梦里，一切都能相反该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