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秘阁有些热闹,除了去出任务的十斋,其余学子都在秘阁,但这几斋今日却聚集在一起,属实有些少见。
而让大家都聚在一起的原因只有一个——二斋的追风捡到了教官梁竹的日志本。
据追风本人说是某一天出任务回秘阁时在一条小路上捡到的,不过此人说这事的时候眼神乱飘,众人便知道这话不可信,但他具体是从哪拿到的,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大家也并不在乎这个,只想一心打开这日志本,看看平日里不苟言笑的梁竹到底写了什么。
庆历元年六月十五日,今日晴。
元伯鳍这厮已被我关押了三日,竟然悠然自得地在房内吃起了饭,不论我怎么激他都无用。还有他那不学无术的混子弟弟,吊儿郎当不着边际,真想不明白分明是兄弟俩,差距竟如此之大……
这通篇都在骂元仲辛,好似元仲辛是什么十恶不赦的罪人一般。再说元伯鳍,看似是在骂他,但这字里行间无不是在夸元伯鳍怎样好。
“诶,这个有意思啊。”韦原指着日志道,“元仲辛,这梁竹骂你哥骂得也太狠了吧,我看都快夸出花来了。”
众人笑起来。
“去去去,那梁竹夸我哥不是应该的,毕竟我哥确实不错,但他骂我那段是不是有点儿过分了?我哪有那么不堪啊?”
赵简道:“确实。”
元仲辛笑,指着赵简对众人说:“这有个明白人。”
“确实不像梁竹说的,是比他说得还要不堪。”赵简补充。
“诶,这斋长都发话了,看来元仲辛这为人确实不怎么样啊,哈哈。”有人开玩笑道。
庆历元年六月三十日,今日晴。
元仲辛那厮竟敢耍我,使些什么阴谋诡计把人掳走了,我看那元伯鳍八成是通敌了,不然他跑什么,心虚什么。
元伯鳍的命门是元仲辛么……我只不过踹了元仲辛一脚,他便提剑了……
“什么叫只踹了我一脚,‘只’?我都要被他踹去见阎王了,要不是时候不对,我指定躺地上讹得他倾家荡产。”
众人看着元仲辛,又乐:“为何这梁教头只写元仲辛啊,他真这么不堪吗?”
裴景虽知众人在开玩笑,依然正色道:“其实元大哥人不错的,虽然他爱赌钱,偶尔会和衙内一起看那种书籍……”
元仲辛无奈,这分明越描越黑了吧。
庆历元年七月十日,今日阴。
陆观年竟找我去当那什么劳什子的学院教官,老子才不耐烦教一群小崽子呢。
哦,他说元仲辛也在,那我去看看他好了。
追风看到这,乐不可支:“这看一看的代价未免也太大了。”
学院众人谁不知梁竹梁教头入职第一天就将一名学子打得下不了床,连任务都不用出了。从此以后只要上他的课不敢逃不敢走神,认真记笔记写报告。
“那是元仲辛意料之中罢了。”韦原把手搭在元仲辛肩膀上,朝他一笑,“对吧?”
庆历元年八月一日,今日有雨。
我觉得这个学院的人全都有病!尤其是三斋那个!
付青鱼看到这,蹙眉叹息道:“我就知道,像我这般柔弱的美艳男子活在世上,定会遭人嫉妒的。”
众人顿时只觉一阵恶寒,不约而同地搓了搓胳膊,也大概猜到了梁竹经历了什么。
玉留春却异常认真,抱着她的剑道:“你不柔弱,也无人嫉妒你。”
追风笑她:“留春啊,你怎么还是这般死板,这是个玩笑罢了。”
韦原听着付青鱼的话,又想起了那段经历,不免有些同情梁竹:“天呐,梁教头他还好吗……我上次做了三天噩梦,连小娘子的手都不敢牵了。”
付青鱼闻言瞪了韦原一眼,他立马笑着摆手:“开玩笑的,开玩笑的……”
庆历元年八月二十一日,今日暴雨如瀑。
三斋那独孤在又挖完地道不将洞口堵上,莫不是等着我给他擦屁股呢?地道内全是泥水,等我风寒好了定要狠狠罚他!
独孤在恍然大悟:“啊,我就说那日梁教官怎的受了风寒,我关心他也不理我,还罚我一人打扫练武场,更过分的是还罚我十日不许挖地道!”
众人了然,在心里默默感谢梁竹。
不挖地道好啊,最好教官多在洞里摔几次,让独孤在改行去填坑算了。
庆历元年九月五日,今日晴。
追风那厮又去找元仲辛赌钱!等我找到他一定……
追风看到这,咳嗽了一声,欲盖弥彰地草草翻过:“好了好了,这篇没什么好看的。”
顾观音不满道:“追风你真没意思,都是同僚看看又怎么了。”
追风拗不过她,生怕这姑奶奶一个不高兴也要拉他去决斗。
二斋有个不成文的斋规:如斋员之间意见有分歧,决斗解决,谁赢了便听谁的,决斗的方式抓阄决定。
顾观音为此还特意准备了一个木盒,追风怀疑里面的纸条抽到秘阁解散都抽不完。
顾观音抢过追风手里的日志,念道:“等我找到他一定让玉留春好好收拾他!这厮整日不学无术,简直与那元仲辛如出一辙!”
元仲辛指着日志道:“诶,怎的还有我的事情?”
庆历二年六月二十五日,今日阴。
哪个混蛋往我酒里下软骨散了!
元仲辛咳了一声,不自然地移开视线。
“哦,我就说那日梁教官怎的来寻我了,我还差点给你背锅!”岑戚凄不满地看着始作俑者,语气间不免有些埋怨。
“诶这事大家都有份吧,不过这主意可是元仲辛提出来的!”追风道。
元仲辛这小子忒坏,竟然与众人打赌,看谁能往梁竹酒里下软骨散不被发现,还能让他喝下去。
这事顾观音倒是十分积极,三天两头往梁竹那跑。
楚袅问:“赌注是什么呀?”
追风笑道:“别误会,我们可不赌钱,没有赌注。只是这参与赌局的众人都得答应赢家一个条件,除了违反院规和国法的都行。”
“快说说,最后谁赢了?”骆千山问。
众人随着追风的视线望过去,有些惊愕,异口同声道:“文无期、花辞树!”
追风学着文无期翻了个白眼道:“这俩人忒没意思了,竟让我们排着队喊他们斋长,我们喊了足足两个时辰,嗓子都冒烟了。”
到底是有多少人参与这个赌局啊!楚袅心道。
只可怜梁竹喝了那半瓶酒,在床上躺了半月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