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通婚是件常事,但是照理来说,这个村庄,在如此开放是情况下,本应没有那么多通婚,除非只有一点——那一切都只是表象。
时祈看到那个女人手上有什么东西在发着银光,仔细一看便发现那是一个类似于手镯的装饰品。
那个的大小很是奇怪,戴在女人手上大了好几圈。
接着,女人也在台上讲了几句话,时祈没听清,不过讲的什么实在不重要了。
时祈看了看那只不明生物,又看了看台上的女人。
“有些人外表光鲜亮丽,可是有的人本就恰恰相反。”
没过多久,老村长便带着他的女儿离开了,许是休息去了。
旅客们又开始各玩各的了,欢呼声没有之前那么强烈,现在是由一阵阵的噪声组成。
他们似乎没有发现桌子底下的那个东西一般,自顾自的不停的玩着。
“这些人看起来很不正常啊。”
“对呀,因为这一桌食物被他们加了东西进去啊。”时祈露出了那一口大白牙,看起来傻乎乎的。
“什么?”齐八爷和解九异口同声的道,“里面有加东西你还让我们吃?”
时祈摆手,“不要反应这么大行不行,你们不是没事嘛,你们刚刚吃的都没有什么事,放心,放心,我在这还想让你们吃有毒的东西啊。”
“就是说,这些东西都不是给我们准备的,而是给那个怪物准备的?”
“确实有这个可能性嘛,总之它现在看起来还是天然无害的。”
时祈话音未落,那个东西开始停止了进食,目光呆滞的看向一旁的一个不认识的男旅客,长得也很一般,就是身上脂肪有些多,看起来有些喜感。
它立刻朝着那个男人飞去,一下用四肢紧紧的像水蛇一般的缠着男人的身体,然后一口将人脖子咬断。
“这是……不吃食物开始吃人了?我们现在岂不是很危险?”
“不,我们能够注意到它,它就不会攻击我们,因为能够看到它的人很多,他不敢啊。”
那东西浑身的黑毛粘上了些血液,但还不是很明显,它本不怎么白的牙齿,全被鲜血染成了红色。
但意外的是,没有激起一点恐慌。
“但是它为什么要攻击那个人啊,他好像也没做什么啊。”
时祈轻笑一声,“这你就不懂了吧,因为他们抢了它的食物啊,所以他们就变成食物咯。”
“那……我——”齐八爷伸出手指了指自己。
“哎呀,没事没事,这不有我在嘛,你们要是有事,我肯定护着你们!”时祈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一脸自信的笑道。
片刻之间,那个男人已经化为一摊血水流到地上。
人群里有几个小孩子看到这一幕,开始惊恐的哭了起来,但大人们仍旧不明所以。
那个怪物看向其他仍在进食的人们,开始朝他们扑过去。
“小八,走吧。这里就暂时交给五爷他们打理了,相信他们,这点小事应该是能完美收官的。”时祈挥了挥手,转身离去。
“诶等等,”齐八爷三两步追上你时祈的小步子,“咱们这是要干嘛去啊?”
“自然是,讨要个说法去。”
时祈带着两人再度来到了老村长家门前,时祈敲了敲门,里面应门的却不复先前那个佣人,而是一个长相清纯的少女。
少女一头长发过肩,还有些自然卷,耳朵上戴着耳饰,一脸好奇的看着门外的三个陌生人。
但是还能够看出来长得与那老村长有几分相像。
脸上泛起微微红晕,声如细蚊的小声说道:“你们,有什么事吗?”
时祈扯了扯齐八爷的衣角。
齐八爷立刻懂事的答道:“我们来找你,谈谈。”
“要谈什么就在这里直接说了吧。”
“可此处怕是人多耳杂,尤为不便。”
少女扯着衣角,轻咬唇瓣,一副十分犹豫的模样。
“那,那好吧,请进吧,家父如今不在家中,家中只有我与姐姐。”
三人跟着少女的脚步走进了房子中。
少女带着三人再次来到了会客厅,她招呼自己的姐姐来待客,自己则是躲进厨房准备茶水了。
在这无人的片刻,三人开始了一番交谈。
“这女子,看起来……”齐八爷一脸难以评价的模样。
“人不可貌相,可能天生性格内向吧,但是什么都说不定的。”
一阵高跟鞋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大堂,响起。
三人转过头去,便看到了一个更为成熟的女子,脸上抹着胭脂,唇瓣看起来很是鲜红。
身上散发着淡淡的栀子香,但却遮掩不住一股异香。
女子看起来二十好几。
似乎比之前在继位现场时,见到的那名女子还要成熟的多。
女子坐到三人正对面的一张椅子上,并没有看向三人,而是开门见山的问道:“你们来这,是有何事?”
“我们的想找你们聊聊。”
“那不妨直说。”女人抿了抿她那妖艳红唇,自以为一副很有魅力的模样。
“这次不请自来,多有得罪,不巧打扰二位 ,真是抱歉。”
女人抬手,“客套话就不必多说,明人不说暗话。”
齐八爷的手放在膝间,已经开始揪起衣服的一角来了。
果然女人这种生物,他还是不甚对付。
“姐姐,你结婚了吗?”时祈一语道破这尴尬的局面。
“噢?”女子微微抬眸,看向最没有存在感的时祈,“不知道这种话是不可以乱说的吗?小朋友。”
“可是这不是事实嘛。”时祈眨巴着大眼睛。
女人满头黑线,喊来佣人,将三人扔出门外。
也就在这时,厨房里的少女也端着几杯茶水走了出来,看到大堂已经没人了,有些惊叹于女人的处理速度。
“姐姐,你这是作何呢,明明对人家感兴趣,还把人赶走,这样是不行的。”
女人耐着性子问道:“成啊,那你说该怎么办?”
少女立刻笑眯眯的看向玄关处,“有趣的猎物,要经过折磨,才能够品出一番风味。”
……
三人吃了满嘴的灰,这地上本来就粉尘繁多,这么一扔,都跑嘴里了。
时祈从地上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
“不急不急。”
“可是……”齐八爷有些犹豫,不知该不该说下去。
“他们会主动找上门来的,真相就快要浮出水面了,只是,我在想这一切真的有这么简单吗?”
三人回到了继位仪式的会场,一切都变样了。
桌上已经陆陆续续的摆了一些小菜,就等着客人上桌,摆大菜了。
而之前看到的那个怪物也不见了踪影。
老村长带着他的女儿坐在主桌,还有几个不认识的,可能是亲戚,几个人还有说有笑的。
从这些小菜就可以看出不一般了,毕竟是双喜临门,总要有些不同。
三人与无老狗等人汇合,相互交换了一下情报。
先前的那只怪物在所有人都不知情的情况下消失了。
当桌上有人想要动筷子的时候,时祈制止住了。
“这桌东西真别碰,可以说早上的是开胃小菜,那么这个……嗯,反正就是那个意思,他们看来是不想让所有人活。”
反观其他桌子上,旅人们都其乐融融的吃着前菜。
但并不知,下一个被吃的,将会是他们自己。
时祈跳下椅子,跑到一个孤零零走在外面的小孩身旁。
“你怎么了?”
小孩一看有人凑过来,立刻将刚刚看到的场面跟她说了一遍。
小孩的复述能力异常的好,三两句就讲出了刚才的情景。
他就是那个刚刚第一个被那怪物吃掉的男人的儿子,他现在失去了父亲,可是母亲又不在这里,不认识任何人,于是在这里到处游荡。
“可是你为什么愿意把一切告诉我?”
“因为我看你很傻的样子。”男孩一本正经的看着时祈说道,“而且身为一个男子汉大丈夫,留着长发是什么事!”
时祈脑子转了几圈。
最后憋出一句话,“我不是傻子,哼,绝交吧。”
说完,扭头就走。
男孩又屁颠屁颠的跟在了时祈的身后。
“你为什么要一直跟着我啊,不是又看我很傻的样子吧。”
“是啊。”男孩一脸真诚的说道。
时祈叹了口气,她实在是被这个小孩给打败了。
“你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我没有听过父母叫我的名字,我只知道,他们叫我小灵。”
“好吧小灵,你想看到这些人无辜的死去吗?”
“可是……”小灵扯了扯衣角,开始有些怂了,“他们又不是我父亲,又不是我母亲,也不是我认识的人,他们的死活,我为什么要在意啊。”
“好,”时祈拍了拍这个高了她快半个头的男孩的肩膀,“思想很激进,很现实,但是呢,就算我们救下他们,他们也逃脱不了自己的命运呢。”
“来,我跟你说个事。”
时祈凑到小灵耳边,与他讲了一大堆。
小灵听完后,郑重的点了点头,从身上拿出了一把缠着绷带的短刀。
“这是父亲留下来的。”
小灵将绷带拆开,里面露出了一把整体刀刃略歪于一般短刀的刀。
而刀刃的质量则是乌金,是个老物件了。
谁看了不流泪啊。
是眼泪从嘴角里流出。
时祈也着实没有想到,一个小孩出门还随身携带一把刀的,而且还价值不菲,这究竟是何许人也。
但好奇不过两秒,时祈又淡了兴致,反正东西又落不到她的手上,人家父母有钱又不是她的钱。
只是狭路相逢。
能见到世面已经算是赚大了,还求什么多余的呢?
……
时祈突然疯了一般,开始到各个桌子上捣乱,将上面的菜一一挥洒到地上。
甚至还将整个桌子搬起,往前面一扔,愣是把地上砸出个大坑来。
小灵这边也是一样的,拿着他的短刀开始灵活的在各个桌子前出现,随后消失。
他的刀术是令时祈震惊的,确实不见年纪这么小就掌握如此精湛的。
副官等人一见场面混乱,立刻召集亲兵,开始攻击那些暗藏在人群中的黑衣人。
而有些旅人也拿起手上的刀叉碗筷,毫无规律可言的砸向时祈与小灵。
他们像是疯了一般,一个个的都开始砸了起来。
玻璃破碎的声音不断的在耳边响起。
不知道有多少派的争斗渐渐拉开帷幕。
那些黑衣人面对副官手下的亲兵可谓毫不心慈手软,直接一刀捅向心脏。
从山林里不断不断的跑出之前的那些黑毛人,为首的正是他们最开始看到的那一只。
在不知不觉中,时祈与小灵已经被包围了。
他们俩背靠背的面对着敌人。
面对着这些被控制的敌人,只能够逼迫自己下手,即使知道他们本质上是无辜的人。
他们背后站着的人,利用他们这些有机活体,来进行战斗,在短时间内加强了战斗力,但是所带来的影响却是无法逆转的内脏器官等快速衰竭。
所以最好不伤害他们的办法是熬到药效过。
去,但这样的话,既耗费时间,他们最终也是会收到副作用的影响。
突然间,人群中有一个人开始倒底不起,口吐白沫,身上爬出来许许多多的黑色小虫。
但他周围的人看都不看他一眼,满不在意。
“这怕,还是蛊术。”
而无老狗那边,面对着劣势,他们也不是很好办。
他的狗都早因为水土不服而吐的上吐下泻了,更别说让他们来战斗了,无老狗身边只剩下了一条狗。
无老狗拿着一把匕首,做着防卫的动作,警惕的观察着周围。
在片刻的愣神当中,一个人拿着一块瓷片不要命的往前冲了上来,直扑时祈而来。
时祈下意识的伸出一只手去防卫,但那只手刚好又是她放血的常用手,于是瓷片轻而易举的穿过了绷带,击穿了时祈的整个手掌心,就这样嵌在了里面。
她反脚直击男人的胸部偏下的位置,将他踹出了一米远,由此可以看出时祈的愤怒。
由于身高原因,并不能将男人一击致命。
这点实在使她苦恼。
一两年能长个一两厘米都算是奇迹了,于是乎她就一直很慢的长着。
鲜血顺着时祈的手臂,沾到了衣服上。
她用力一挥手臂,一些人身上的皮肤都开始溃烂了起来。
因为那些虫子已经深入血液之中,那些虫子接触到时祈的血液,便不停的开始挣扎,他们挣扎着逃出人体,这就造成了皮肤溃烂的现象。
一个个血洞在人身上出现。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在远处了一棵树上,有一个黑衣人正在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们。
但继承仪式中出现这种大规模的屠杀,对于他们来说,只是一件小事了,他们仍旧是按部就班的谈天说地。
谈了一会之后,主人公终于到来——即将继位村长。
老村长吹了个口哨。
那潜伏在树上已久的黑衣人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他逼近时祈,和她打了一架,但时祈终究还是输在了人有身高优势之上。
时祈被人拎了起来。
他将时祈的包扔到一旁的人群中,将时祈绑到树上,用绳子缠了一圈又一圈。
当小灵想要救回时祈之时,那黑毛怪便跑了出来。
小灵自然是打不过他的,渐渐的,他也无暇顾及时祈。
男人拿了个木质的小椅子坐在一边,他静静的看着小灵对抗黑毛怪,略有些兴致。
小灵全身挂彩的一刀刺进了黑毛怪的身体中,将短刀拔出的同时,往后跃了两步。
他摇摇晃晃的走向时祈。
时祈的手还在不停的滴着血,要是长时间不处理大伤口,伤口会开始化脓,腐烂。
“你们到底想要做什么?”小灵嘶哑的开口。
黑衣人吊儿郎当的道:“你不是知道么,我们要你的命,张海囚。”
“闭嘴。”张海囚怒吼。
而他身后的那个黑毛怪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起来。
它一闪到张海囚身边。
时祈很明白,他是那种石头的产物,只要身上有着那个东西,不粉身碎骨是不会死亡的。
但是她并没有办法告诉张海囚。
她也没有想到,面前这个人,就是拥有着她找寻许久关于张家的信息。
但是她无能为力,就像许多年前,躺在冰冷的手术台那般无力。
明明正午的大太阳打在她的身上,她却感觉到的是刺骨的寒冷。
张海囚还没来得及出一个音节,他的头就被黑毛怪给一口啃了下来,他的身体也被击穿。
脑浆不断的从他残留的脑袋中流出,张海囚无声的倒在了血泊之中。
黑衣人拍了拍手,那黑毛怪立刻就退了下去。
他凑近时祈的耳朵。
“看着吧,这就是试图破坏我们计划的后果。”
—张海囚—
一生被囚笼所束缚。
张家本家人,自出生以来,就被父母当着培养成下一代族长为生,故而起名为“小灵”。
他们并不想让他知道他自己原来的名字。
他只需要知道,他的一生,就是为了这个族长之位。
但是经过许多事情的改变,他们一家离开了本家,开始四处漂泊。
“拥有凄惨童年的少年,目光所及之处一片灰暗,当他抓住了一丝光亮,但他再也无法睁开眼去直视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