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的继位仪式很快就要到来。
众人在这几天中,做的事情无疑就是收集情报,即使多为徒劳,还有就是体验生活。
但到处都是虫子直让人不安心。
处处都能见到练蛊的人似乎成了这里的一种特色。
但他们却多为半吊子,因为没有真正的蛊师是在光天化日之下练蛊,因为这种事情,是遭天谴的。
来村子里游玩的旅客们对于村子里的这一习俗可是期待已久,天还没亮,村子中平时用来宣布大事的台子旁边,已经围了一圈又一圈的人们。
同样睡不着的,还有即将继承村长之位的新任村长。
他的名字叫做朝库尔,他原本是老村长妹妹家的长子,按照常理来说继承人应该是老村长的儿子。
但老村长却死死生不出儿子来,生了四胎,个个都是女儿,还有一个夭折了,说是受到了先天影响。
但当时的真相,现在已经无法追溯了。
朝库尔对于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倍感兴奋
他祖上一家便是专门炼制蛊虫的,可惜这东西一贯传女不传男,所以在他们家中,只有自己五十三岁的老母亲会使用。
他也没有个妹妹来继承,于是他的母亲就将这一门技艺传给了老村长家的三个女儿。
那三个女儿跟他们也不是一般的亲近,可以说实实在在的一家人了。
甚至好像比他还亲,他们似乎才是真正的一家人。
但是在他看来并没有那么多的巧合。
为什么老村长家都是女儿,而他们家都是儿子。
可碍于母子关系这一层面上,他也不好过问,反正事情都已经过去了。
……
可就在他即将继位那天的凌晨里,突然传来他母亲病逝的消息。
一切又都是这么巧合的离奇。
他有许多猜测,但却无法对一个死人问出口。
而且他发现面对他母亲的尸体之时,他竟没有一丝情感。
早先他还以为是他过于冷血了,但是后面他便发现,他想错了,一切都没有这么简单。
也是在同一天的凌晨,老村长的妻子也逝去了,当然这是后话了。
……
时祈一整宿没有合眼,躺在两棵树中间的一个睡袋里头。
夜晚很是寒冷,一阵阵风不停的从时祈耳边吹过。
而且在夜晚里,不见天上的任何一事物,似乎都被云给遮住了。
凌晨,接近太阳初升之时,天下起了一场淅淅沥沥的小雨。
时祈只好调下睡袋,走回到屋子里去。
屋子里很暗,没有点燃任何一盏灯。
时祈摸黑拎起一盏油灯,坐在只摆得下一张桌子的小院子里点了起来。
顿时变得明亮了很多。
远处还不断传来鸡鸣声和一些野兽的叫声。
时祈打了个哈欠,是时候该睡了。
她走进屋子中,将睡的死死的齐八爷叫了起来,“小八,轮到你守夜了噢~”
齐八爷被吓的一激灵,一下从床上跳了起来,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换了一身便服,到小院子里守夜。
因为接近天明,所以齐八爷并不用守多久,时祈也并不能休息多久。
雨水顺着屋檐滴下,一声声滴滴答答的,听起来倒像是一曲美妙的乐章。
时祈伴着野兽的叫声,缓缓睡去。
……
时间总是过得很快,转眼间清晨转而变成了早晨。
时祈也起来了,她伸了个懒腰。
等她走到院子中时,发现齐八爷整个已经躺在桌子上,睡了过去。
“小八,起床啦!”
时祈将齐八爷叫醒,拉着齐八爷和解九一起前往了继承仪式的现场。
她看着琳琅满目的食物,扯了扯齐八爷和解九的衣袖,小声的说道:“这里的东西,你们千万别吃,他们很有可能把你当祭祀材料给处理掉的。
“对了,我先去提醒一下五爷他们,你们就站在原地等着我啊。”
因为现在还早,所以桌子上只摆放了一些甜到腻的甜品和一些普通的早餐。
时祈将对齐八爷和解九说的话传达给后,一溜烟就跑没影了。
她拿起桌子上的一块小蛋糕,凑近闻了闻,发现蛋糕散发着一种奇香。
那种香味其实更偏向于甜中带点苦,有点可可豆的味道,但细闻就会发现并不是。
她又将蛋糕放回了原位,抓了两块饼干,放进塑料密封袋子里装好,扔进背包里。
灵狐则是跟着蚩萤去了,它是个嘴馋的,而蚩萤的手艺与那些专业人士确实有的一拼。
因为相较安全一些,所以时祈便让灵狐留在了蚩萤那里。
而且要是带着灵狐过来,过于招摇。
不说会不会当做祭祀品了,他们铁定盯上他们俩啊。
时祈抓了一个菜包,边吃边回到齐八爷和解九身边。
“怎么样?”齐八爷问道。
“你自己不会看嘛。”时祈咬了一口菜包,有些含糊不清的答道,“还有啊,我劝你们最好吃点,因为可能等不到中午那餐了。”
解九有些迟疑,“这意思是……”
时祈龇了下牙,“我们且需要大闹一场,在这里的人很杂乱,有些不安好心的人隐藏在里面,这就是我们的目的,所以我们要把他们逼出来。
“不过放心,用的都是上面那位村长的名头。”时祈贱兮兮的笑了一声。
“师……时光,你这不太好吧——”
“怎么?有异议?”时祈依旧微笑着朝齐八爷问道。
齐八爷直摆手,“没有了,没有。”
“好吧,那我就解释一下吧。”时祈咬了一口手上的菜包,“就算我们不打算动手他们也会动手的,我看了看这附近,到处都有穿着黑衣的人,真的是,装都不装一下,生怕别人看不见嘛。
“还真够贴心的。
“不过我尚且不能知道他们的目的是什么,我跟他们不是很熟,但说起来,还是上面那位大族长更了解一些。”
“可是,为什么非得是中午呢?”齐八爷问道。
“因为中午好吃的多啊,我看他们就是嫉妒吧,哼。”时祈轻哼了声,又用力的咬了一口手中的菜包。
“啊?”齐八爷更加不解。
“因为中午人多,所以他们会选择在中午动手。”解九开口。
时祈点了点头,“嗯,确实如此噢,不过我想不一定只是他们想要什么,这里的老村长和这个村子一定还隐藏了些什么,不过这些秘密很快就湮灭了。
“所以还是不要有太大好奇心的为好,因为就现在来看,他们也不能给我们造成什么损失。
“如果一个人盲目的想要寻找真相,反而会害了那些想要得到真相的人,也就是他们自己……”
时祈眼里渲上了一丝悲伤,将最后一口菜包吃了下去。
不过很快时祈眼里的悲伤就消散的一干二净了。
村子里走出了一群敲锣打鼓的人,个个穿的大红大紫的,但却不艳俗,有着一种淳朴民风,头上还戴着一束花环。
中间走着老村长,他牵着他自己的一个女儿,朝着这里走来。
“诶,这是什么意思?”齐八爷皱了皱眉。
“族内通婚?虽然近亲通婚似乎是不被允许的,但也不能就此断定,一切都只是猜测,再看看就知道了嘛。”时祈嘴里塞着一块饼干说道。
齐八爷这才转过身去看时祈,发现她旁边一桌上的食物被吃的差不多了。
时祈看到齐八爷异样的目光,顿时解释道:“这些都不是我吃的,我只吃了两块。”
“不是你还有谁?”齐八爷看了看周围,简直是空无一人,其他游客都朝着人群跑去,除了一些原本就站立在固定位置的黑衣人。
“算了,不跟你计较了。”时祈回身看向人群,但她发现,她并不能看到里面队伍的情形。
队伍的周围围了一圈又一圈的人,而就凭时祈这个身高,更就什么都看不见。
别说队伍了,连人头她都看不见!
她要看得到人头还得仰起头来甚至于跳起来。
所以她最终还是放弃了观看,反正也没有什么有趣的是吧,不就是一群人排的整整齐齐的走路嘛,有什么好看的。
时祈又转过身去,但她发现那一桌上的食物全都一干二净了,她连忙扯了扯专注于看游行的齐八爷。
“你你你,快看这里。”
齐八爷敷衍的转过身去,但当他看到桌上的情景时,立刻没有了观看游行的兴致了。
“我就说不是我吃的吧!”时祈理直气壮的叉着腰,“要你不相信。”
解九也被时祈与齐八爷吸引了过来。
“可是这也没有人,刚刚在吃东西的人不就你一个嘛。”
“又不是只有人才吃东西的,你就没有想过实际上不是人嘛。”
齐八爷蹲下身子看桌子的下面。
差点没把他吓得叫出声来。
“这——这啥东西啊。”齐八爷竭力的控制着惊讶,连连退后了两步。
时祈与解九也一同看去。
桌子底下有一个黑色的东西。
极其难以形容。
总之不像是人。
那个东西浑身长满了黑毛,毛还很长,盖住了全身,连面孔都看不清楚,要不是看到它正在进食,根本没有想到那是一个动物,或者说是活物。
它的嘴里有许多大大小小的牙齿,从它咀嚼食物的时候能够看到。
不似人的牙齿,倒是有点类似于鲨鱼的牙齿和蜗牛牙齿的结合体。
她的五官早已被浓密的毛给覆盖住了,所以时祈不知道,它现在是否在直勾勾的盯着她。
它两只手上都有一些食物的残渣,它不停的进食,等到食物吃完过后,它将自己“手”舔干净。
接着,它又开始爬行,那是一种很怪的姿势,因为它的四肢十分的不协调。
看起来十分别扭。
即便如此,但它运动的速度却是很快。
时祈心中泛起隐隐的不安,不是在担心她自己,而是在担心那些无辜的人们,这恐怕不止一件祭祀那么简单。
或许想要保护好一个人很简单,但若是想要保护好所有人,可以说是一件无法完成的事情。
那个东西手里又拿着好几个包子,待在另一张桌子底下,开始哼哧哼哧的继续吃了起来。
他们这才发现,好多桌子上的食物都被洗劫一空。
许多事情的变化,就发生在瞬息之间。
快的让人无法意料。
时祈隐约能够看到那个东西的脖子上戴着一条绑着一根象牙的项链。
但是象牙的颜色略偏向黄,再加上它那一身黑毛,所以一开始并没有看清。
欢呼声仍在耳边不断响起。
时祈的大脑里闪过许多念头。
三人面面相觑。
“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时祈的语速十分快,但也能让人听出来她话语里的内容,“我觉得它出现在这里明显是有意而为之,但是谁会这么做是个问题,可是那些黑衣人要是有这样的后手,他们又怎会冒险自己上。
“再说,这东西看起来就不好控制,所以想要控制它,在这里,有人便拥有一种天然的优势。”
“所以是这里的蛊师吗?”解九神情复杂。
“没错,他们可以利用蛊虫来控制这些东西,但,可能需要一些敢于牺牲的人,因为控制这种东西通常很费力,而且蛊虫要是使用不好会遭到反噬,也就是俗语的天谴。
“蛊师的死亡是一件必然的事情,我猜这种东西肯定不止一个。”
而此刻人群已经围在了台子下面,欢呼声不断,声浪不断的冲击着三人的耳膜。
老村长佝偻着,被他的女儿扶着走上了台子。她的女儿穿的是一身很正式的苗式服装,整个人看起来很清纯。
眨巴着水灵灵的眼睛,给人一副楚楚可怜的错觉。
这个村子的女人一般都会武,但是长得都很柔,所以经常有人会被她们的容貌所迷惑。
她的眼角微弯,鼻子上有一颗痣,脸上还泛着微微的红晕,激起不少人蠢蠢欲动的心。
但老村长刚上台不到二十秒,底下的声音顿时消失了。
“各位,我要在这里宣布一件大喜事,我的女儿,和新村长,即将结拜为夫妻!”
老村长的话音刚落,底下又响起一片欢呼声,当然也有些人受到了创伤,都在思索着新村长究竟是怎么一副模样,能配上面前这个美若天仙的女子。
至少在他们看来这便是美若天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