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这话的时候,温枳愣了一下,四月也跟着闪了神。
主仆二人对视一眼,显然都有些疑惑,听陈叔这话的意思,好像跟宫里的某些人,有过什么过节?又或者是,吃过宫里的亏。
“陈叔?”温枳低声询问,“你跟宫里打过交道?平素没听着你说过啊!”
的确,不管是陈叔还是父亲,乃至于那些叔伯,温枳都没听他们提起过,任何有关于宫里的事情,一直以来,温家的产业遍布天下,却寸步不入宫闱半步。
“没有。”陈叔连忙否认,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
温枳:“……”
四月:“……”
多少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罢了!”陈叔叹口气。
小姐是个人精,说多错多,自己还是乖乖闭嘴为好。
“陈叔反对我去争皇商的资格?”温枳端起杯盏浅呷。
陈叔定定的望着自家小姐,犹豫了半晌,才低声问,“小姐是真的想这么做吗?”
“嗯!”温枳很肯定的回答。
陈叔沉默了半晌,终是郑重其事的点头,“只要小姐想的,那就去做,我到了这个年岁,也没什么可再顾虑的。”
时也命也,终究也是有所注定。
上苍如此安排,必定是有缘故的。
成也好,败也罢了,他们这些人原早就该死了,如今苟活于世多年,也算是看尽了风帆,尝过了荣华富贵带来的滋味,纵然是赴死又如何?
但转念一想,说不定哪天……
公道就来了呢?!
“多谢陈叔”温枳笑了笑,“其实满庭芳那边早就在准备了,因着上次宫宴的事情,在宴会上大出风头,宫里不少贵人都已经派人出来,从满庭芳里选了料子,如今那边生意好得很,我正准备多盘下几个铺面,到时候免不得要从陈叔手里调拨人手,先作缓和之用。”
陈叔一怔,“我道满庭芳生意不错,没想到竟是这般好,人手不是问题,只要小姐需要,我这就让人过去,小姐不必担忧。”
“满庭芳这边,有丽娘和春娘操持,我放心得很,就是胭脂楼那边如今得做两份账,既要稳着萧家那边,又得悄摸着赚银子,实在是难为刘叔了。”温枳无奈。
陈叔叹口气,“刘元掌管胭脂楼多年,这事难不到他,小姐只管放心。只是小姐既无心萧家,理该早早的离开,总不能一直这样拖着,让萧家生出了太多妖魔鬼怪,一门心思要扑在您身上,吃肉喝血。”
“我也想走,若是让对方休妻,去这心里不甘。”温枳深吸一口气,“凭什么我没做错任何事,却要连累温家名声受损,让自己成为弃妇?我要让他们出和离书,一别两宽,各生欢喜,既是八抬大轿进去,便堂堂正正的出来。”
爹是生意人,最重声誉,她不想让爹背负污名,而自己上辈子吃过的亏和苦,更不能平白便宜了那帮狗东西……
“这就难了。”陈叔凝眉,面色凝重,“萧家日益衰败,如今萧长陵连功名都没考上,走仕途就需要更多的打点,到处都要花银子,您在他们眼里就是一块肥肉,休妻尚且困难,和离更是难比登天。”
温枳颔首,心头了然,“所以得用威压,等到权势逼人的那一刻,他们不写也得写。”
“也许表公子可以帮上忙。”四月小声嘀咕,“可表公子……”
没有好处,表公子如何会帮忙?何况,若是和东辑事牵扯上,这辈子都洗不干净,说不定哪天会牵扯到整个温家。
这,便是温枳的担虑。
“表公子是东辑事的人,能少招惹便少招惹,入了那地方的人,纵然是至亲骨肉,也会翻脸不认人,何况还没有血缘关系,并非至亲表兄妹。”陈叔温声叮嘱,“小姐莫要大意。”
连容家,都不敢轻易招惹容九喑,何况是温家。
那是锋利的刀子,谁靠近都得出血,闹不好会要了全家的命,纵然容九喑有所隐忍,可他背后的林不寒,那是个不折不扣的杀人恶魔,阎王殿里的阎王爷,杀人饮血的时候,是半点都不会手下留情的。
“我知道!”温枳面色微恙,想起了那一夜的容九喑,唇瓣微微抿紧,“若无必要,我绝对不会轻易招惹他。”
但是,防不住他来招惹她……
卿若不来,吾便来!
好在,她如今又有了后招,洛时节那边风光荣耀,便是她给自己留的一条退路。
但愿这条退路,能让她在关键时候,保全性命……
“对了,那事……安排好了吗?”温枳忽然想起了什么。
陈叔先是一愣,俄而当即回过神来,明白了温枳的意思,“放心,估计这会已经遇上了,只是……小姐不是说,一个铜钱都不会花在他们身上吗?此番,怕是要费不少银子。”
“不打紧,付出会有回报,平日里买条命不也得费不少银子吗?”温枳淡淡然的说着,“权当是花钱买命罢!”
陈叔若有所思的点头,“小姐既这般言语,那我就让他放开手脚去做。”
“这就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