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人头攒动。
百姓还在议论着,今日状元游街的事情,且看天边的虹彩已经渐渐收敛,却敛不去百姓心中的激动,时不时将洛时节与先前几任状元相较。
刚下过雨,街道上有不少积水,马车行过,车轱辘碾着青石板,飞溅起不少水花,惹得边上的百姓避之不及。
萧姿站在那里,瞧着渐行渐远的身影,真真是无限感慨,“没成想,这新科状元郎,竟是这般好颜色,如此年轻。”
“原以为萧家也能出一个状元郎,没成想啊……”
阴阳怪气的声音,自身后传来,无需回头,萧姿也知道是谁。
殷茵!
不是冤家不聚头,果真是冤家路窄!
“又是你!”萧姿狠狠的剜了她一眼,“你又好得到哪儿去?”
当日,她没选上三皇子妃,可这殷茵也没落着好处,所以谁也没赢。
“我没输,你也没赢。”殷茵冷笑,“可我再不济,贵妃还是我姨母,你呢……竹篮打水一场空,还丢尽了颜面,满上京谁不知道你是在宫宴上,被送回家的?”
萧姿冷笑,“那又如何?又不会少块肉。”
“可真是不要脸。”殷茵不得不感慨,这女人的脸皮还真厚,“如今你颜面尽失,还能如此大言不惭,着实是有点本事的。”
萧姿双手环胸,这年头只有不要脸的,才能活得痛快活得长久,要不然……她都不知道要死多少回。
“不必羡慕,你没这个命,也没这个胆子,这辈子也就只能窝在家里,仗着祖荫作威作福,一旦没了你母家,你便什么都不是,说不定比我还惨!”萧姿冷嘲热讽,“比起我,你这不入流的把戏,更滑稽可笑。”
殷茵咬牙,“你……”
“也不会去照照镜子,看看自己什么德行。”萧家虽然落魄了,可她这嘴是半点都不落人下风,“要容貌只寻常,要身段又不似我这般婀娜,与其在这里笑话我,不如回家好好拾掇,免得到时候嫁不出去,被人嫌弃貌若无盐。”
殷茵气得胸口起伏,脸色铁青。
没成想,这世上还有如此不要脸的女子,果然让人叹为观止。
然,她只是不知萧姿已然失身李寿茂之事,不然的话,殷茵倒是能妥善编排,让萧姿声名扫地,不是不在乎声明和脸面吗?她有的是法子。
可惜此事,萧家瞒得甚好……
外人只知,萧二公子娶妻没多久便纳了妾,不知萧家姑娘也出了事。
正当萧姿得意之时,忽然间的车轱辘声响起,紧接着便是女儿家的厉声尖叫,伴随着一阵水花飞溅而起,顷刻间泼了过来。
水花落地的瞬间,空气有片刻凝滞。
紧接着,便是殷茵那毫无顾忌的笑声,刺得萧姿耳朵疼。
“哈哈哈哈……落汤鸡,这是真的落汤鸡。”殷茵笑得不可抑制,连腰都直不起来,“萧姿,你也有今天,你也有今天,哈哈哈哈……”
萧姿浑身湿透,站在原地面色发青。
水渍沿着发髻止不住滴落,如殷茵所言,她现在是真正的落汤鸡,真的是一点干的都没有。
“小、小姐?”落雪心惊胆战,一时间竟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萧姿恨得咬牙切齿,转头望着皆在边上看热闹的众人,“看什么看?”
众人旋即敛眸,旋即纷纷转头,不敢再轻易招惹。
马车在前面停下,车上有人快速下了车,飞奔而来。
“对不住对不住,对不住啊姑娘!”车夫急切的道歉,“是我驱车不慎,打湿了姑娘一身,着实对不住!着实对不住!”
萧姿却不屑听他废话,害得自己在殷茵和众人面前丢了这么大的脸,自然是气不过的,“你一句对不住就完事了吗?知不知道我是谁,你信不信……”
话未完,她忽然顿住。
马车上又下来一个人,一袭浅灰色长衫,衬得那张白净的容脸,宛若天人之姿,行动处更是温文尔雅,瞧着不似寻常人家的公子。
殷茵也跟着皱眉,这位公子好面生,似乎不曾在上京见过。
“抱歉!”男子恭谨的揖礼,“对不住,在下姓江,初来上京,往来匆匆实有急事,方才家奴驱车不慎,打湿了姑娘,委实是抱歉。姑娘莫恼,我定负责到底,只是此处人多,若是不嫌弃,可先为姑娘换身衣裳。”
说着,男子指了指马车,“我家就在前面转角处,请!”
事已至此,萧姿环顾四周,总不好这样浑身湿透的回去吧?
再转头瞧着殷茵正盯着男子看,萧姿当下应了声,“如此,也好!”
殷茵一愣,只见着萧姿狠狠瞪了她一眼,竟还真的上了那人的马车。
马车,旋即扬长而去。
“这是何人,往日里不曾见过。”殷茵这才回过神来。
身边的丫鬟也跟着愣怔,“前面唯有一门大户人家,据说是这两日刚搬来的,好像就是姓江,不知道是与不是?”
“长得倒是眉清目秀的。”殷茵小声嘀咕,“且盯着点,莫要叫她闹出事儿来。”
总归,不能让萧姿占便宜。
在比较这件事上,殷茵定是要赢的……
“是!”
姓江的?
哼,走着瞧!
前方不远处,果真有一座大宅,高门宅邸,白泥外墙,瞧着是新近修葺的。
踏入宅门的那一刻,萧姿几乎愣在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