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灯火葳蕤。
院外,四月焦灼的等待。
好半晌没动静,四月便有些不耐烦,冷眼盯着李常安,“表公子不会对小姐做什么,对吧?”
李常安:“不知。”
“他是你主子,他会怎样,你怎会不知?”四月愤愤。
李常安:“不知。”
“说句实话又能怎样?”四月真想把他踹出去。
李常安别开头,“不知。”
“除了说不知,你还会说什么?”四月插着腰。
李常安仔细想了想,“莫问。”
四月:“……”
狗男人!
难怪老百姓都说,东辑事没一个好东西,如今看来,所言不虚。
约莫过了一个多时辰,内里总算有了动静。
李常安一转身,四月已经先他一步冲了过去。
“小姐!”
温枳没有停步,“回去再说。”
“是!”四月疾步跟上。
李常安将二人送上了马车,这才吩咐人关上门,快速转回。
一转身,崔堂在后面站着。
“哎呦哥,你怎么在这儿呢?”李常安吓一跳。
崔堂双手负后,眉心微凝,“派人护送,直到温少东家进了萧家,确保安全再回来。”
“是!”李常安没有多问,赶紧让人去办。
院内,仍是静悄悄的。
窗口有人影浮动,李常安转头瞧着崔堂,“哥,你说大人这般迂回作甚?这帮不帮的,还不是大人一句话的事,何必温少东家亲自走一遭?”
“你懂个屁!”崔堂轻斥,“这叫情,趣。”
李常安:“……”
“大老粗一个。”崔堂满脸嫌弃,“在大人面前少说话,免得大人一掌拍死你。”
李常安连连点头,“明白,明白!”
趣?
嗯,绕来绕去的,是挺有趣的。
崔堂抬步进了院子,进了房间,李常安老老实实在外头守着。
“爷?”崔堂行礼,“人走了。”
容九喑负手立在后窗位置,若有所思的瞧着外头漆黑的夜色,“去办件事,别让那边察觉。”
“是!”
崔堂颔首,不瞬便出了房门。
“哥?”李常安跟上。
崔堂脚步匆匆,“别说废话,办事。”
“欸!”
多做,少说,活得久!
那边现如今一门心思想知道,最后一方紫云砚的下落,倒是也没在意府衙的动静,毕竟傻子都知道,王宝杀孙昌是为了仇,而不是冲着紫云砚去的,所以王宝的死活对谁都没影响。
刑狱大牢,灯火通明。
今夜,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江烟柳快要受不住了,可偏偏,再难也死不了,生不如死的滋味让她几乎崩溃。
鲜血模糊了双眸,视线里一片猩红之色。
她艰难的睁着眼,瞧着近在咫尺的酷吏,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有咸腥滋味率先涌出来,堵住了嗓子眼,哪儿还能说出话来。
“真的不说?”恶魔的嗓音在耳畔徘徊。
江烟柳养尊处优了这么多年,哪吃过这些苦,眼泪鼻涕一把抓,鲜血合着冷汗流淌,“我、我……”
真的不知道!
她真的不知道,最后一方紫云砚在哪?!
“看样子,还是没吃够苦头。”酷吏再度动了刀子。
千刀万剐的滋味不好受,偏偏死不了,能亲耳听到鲜血滴落在水桶里的声音,能听到刀片剐下血肉的声音,疼到了极致,疼到了麻木,但还是吊着一口气,脑瓜子疼到了钻心,神志分外清醒。
“我真的、不知道……”眼泪都快流干了,江烟柳想哭嚎,却没了力气。
不远处,有脚步声响起。
容九喑立在干净地儿,不远不近的瞧着,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
“快不行了!”崔堂说。
容九喑看出来了,江烟柳到底快扛不住了。
“没说吗?”
众人都摇头。
“可见,是真的不知道。”崔堂回答。
容九喑负手而立,面无表情的瞧着血淋淋的人,“可督主要的,不是这样的结果,都到了这儿,嘴里撬不出半句实话,着实可惜。”
“到了这儿还没有个实话,那便是真的没有。”崔堂上前,伸手探了探江烟柳的鼻息,“晕死过去了。”
还活着!
“继续。”容九喑可没什么怜悯之心,“吊着那一口气,别让她死了。”
语罢,容九喑转身离开。
偏房内。
林不寒捻着佛串子,坐在案前淡然饮茶,抬眸瞧着容九喑,“没问出来,是吗?”
“十有八九,不知情。”容九喑行礼。
林不寒低笑,“我也知道,一个妇道人家能知道什么?总是不死心,想顺着这条线索好好问一问,可谁曾想,到底还是奢望了!”
“可惜,孙昌死了。”容九喑说。
闻言,林不寒阴测测的盯着他,目光阴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