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新线索,对于深处迷雾的案件来说,简直是破天荒的好事。
是以,钟光岳和高旭没敢再耽搁,赶紧让仵作进来说。
仵作是沉着脸进来的,有点着急忙慌,但因着职业的关系,言语逻辑仍是清晰,“卑职长话短说,简单描述,方才高捕头送来了一只狗的尸体,卑职仔细检查过后放,发现这狗是被人扼断颈骨而死,可见对方是会手脚功夫的,至少力气奇大。”
“这不就跟杀那两人的凶手,很相似吗?”高旭嘀咕。
仵作继续解释,“这还是其次,现如今关键的是,在这狗的牙齿上,发现了血迹。”
“被扼死的狗,流血也正常吧?”高旭还是知道一些的。
仵作点头,“对,但如果是扼死,那这血多数是在口腔之中,因为当即死去,不会流血太多,但是我在狗的面部、上唇、鼻梁、鼻腔口都发现了血迹,这很大程度上,是狗咬到了人,撕扯之中血液飞溅导致。”
“那就是说,狗咬到了人,对方受伤了?”高旭大喜过望,“凶手身上……带伤!”
仵作深吸一口气,“没错,我就是这个意思。”
“如此,就好办多了!”高旭连连点头,“只要找到可疑之人,到时候验证他身上是否带有犬齿留下的痕迹,那就可以证明,他是否清白?”
仵作想了想,“我只负责告诉你们,自己看到的东西,查到的东西,至于有什么用处,便是你们的事儿。大人,我这厢暂时只有这些消息。”
“足矣,甚好!”钟光岳连连点头,“有劳了。”
仵作拱手揖礼,“不敢,这是卑职的分内之事,那卑职就先回去了!”
“若有其他消息,记得及时通知。”钟光岳叮嘱。
仵作颔首,退出了房间。
“大人,这可真是个好消息,凶手受伤了!”高旭欣喜,“卑职先去医馆问问,看昨夜或者是今日,是否有人去药铺或者是医馆里抓药?”
钟光岳点头,“去吧!”
这是一条新线索……
也是好消息。
不过,东辑事那边应该也会按捺不住吧?
尤其是,姓林的那个老怪物!
林不寒是什么人?
呵……
手眼通天,心狠手辣,而又贪得无厌的死太监。
马车,驶入了秋水山庄。
容九喑在边上候着,瞧着林不寒缓步走下马车,一身藏蓝色的宽袖袍子,手里捻着一串佛珠,瞧着好像是回自个家似的,神情闲适而悠哉。
“督主!”孙昌赶紧迎了上来。
林不寒捻着佛串子,含笑望着孙昌,“孙总镖头还笑得出来,可见这兴昌镖局之事,着实没什么大不了的,亏得我这厢还提心吊胆的,以为……以为你快要不行了呢!”
“督主言重了,没什么大碍,是底下人不小心,所以引起了火灾。”孙昌行礼,其后领着林不寒朝着后院而去。
林不寒笑盈盈的瞧着他,眼神里却透着几分凌厉,尖锐的嗓音里,带着几分讥诮,“是吗?我这在宫里头,可都瞧见了,整个上京的半边天,都是你兴昌镖局的火光,真是吓死人了!”
“得督主惦记,是在下的福分。”说着,孙昌将人带进了后院的小亭中。
暖风习习,周遭花团锦簇。
景色不错,且,无人叨扰。
容九喑就在边上跟着,神色淡然自若。
因着见惯了,孙昌倒也没多说什么,毕竟容九喑是林不寒的心腹,这是不争的事实。
“我不在上京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不少事情,其中还夹杂着兴昌镖局的一些……流言蜚语。”林不寒坐定,眉眼间仍是含着浅浅笑意。
瞧着,倒是个极为温和之人。
可谁不知道,这念着阿弥陀佛的人,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魔,笑意越浓,杀意越烈。
“督主还不相信我的为人吗?”孙昌赶紧给林不寒奉茶,极尽恭谨之能,“兴昌镖局与督主,休戚相关,咱誓死效忠督主,可不敢背着督主做那些个偷鸡摸狗的事情。东辑事的眼线遍布天下,孙昌断不敢与督主相较,请督主明察!”
林不寒捻着佛串子的动作,稍稍一滞,继而抬手端起了杯盏,“你那么紧张做什么?我只是随口一说,又不是非要问你,讨个说法。孙总镖头,就是太小心了,让人……见外!”
最后那两个字,林不寒勾唇浅语。
其后,他放下了杯盏,冲着孙昌招招手。
孙昌赶紧躬身上前,“督主有什么吩咐?”
“听说过,紫云砚吧?”林不寒伏在他耳畔低语。
孙昌面色稍变,其后满脸迷茫的望着林不寒,“督主是说,皇上专用的那块砚台?”
“紫云砚有三块,我可不敢觊觎皇上手里的东西。”林不寒徐徐起身,立在台阶上,若有所思的瞧着墙头浮游的云,“天子之物,岂敢擅专?不过是想,讨皇上高兴罢了!”
孙昌喉间滚动,当即行礼,“明白了,请督主放心,我一定会派遣人手尽量去找,只要能为督主尽心,兴昌镖局愿倾尽全力。”
“你呀,还是那么聪明!”林不寒笑得尖锐,“我就说嘛,没看错人。”
孙昌面色微青,“多谢督主夸赞。”
一旁的容九喑,面不改色的冷眼旁观。